他说:“不,我们路上也要吃,我正想尝尝自己辛苦种下的粮食的味道呢!”
凌风临行之前,跪倒在自己流过汗水的土地上,双目流下泪水,他眷恋这一块土地,因为这是生命之基,是供给衣食的源头,什么财富都不能取代它,在这片土地上他汲取力量,磨砺精神,他不会忘了这里,可他还能再回来吗?谁也不知道。
第五卷完
第一章
拂林国边境的城市比兰城,是拂林国面对大秦的守备重地,这边城墙高耸,戒备森严,时时有手执武器的士兵对行人盘查追问。在城外,还有不少当地显要的庄园城堡,无一例外的筑起了高高的塔楼和墙垣,将住宅包围在里面。墙外挖有很深的壕沟,只有通过吊桥才能进去。
这里最大的庄园,是拂林国前王昭明殿下的产业,现在主要由他的庶子兴元掌管。现时这里的气氛颇不寻常,因为在这个庄园附近,山谷、平原和森林之中驻满了军队,人数约有万人。在庄园的塔楼上向下望去,可以看见远处搭满了帐篷,夜晚,喧嚣声,歌呼声传出十数里之外,绵延的篝火占据了半个平原,看上去特别壮观。
景武和兴元并肩站在塔楼上,望着这一番壮阔的盛景,景武显得非常激动,他对兴元说:“蒙兄长大力协助,为小弟募集了这支军队,我现在睡觉时都在躁动不安,等不及要大展拳脚了,我们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兴元非常客气地说:“为叔父报仇,也是我的夙愿,父亲临行前嘱咐我一定要尽力协助你,不但是他,连我们王上也从中出了不少力气,他默许你在拂林召集军队,对他来说是有风险的。我们拂林国不顾刚刚和大秦签订的和约,这样竭力协助你,实在是叔父的悲惨遭遇太令人愤懑,我们怎能能平白吞下这一耻辱呢?”
这时传来隆隆的车轮声,又有几十大车食品、器械运往军营中去了。车辆的噪声迫使他们停止了交谈。
待车声过后,兴元说:“队伍驻扎在这边,日常费用太惊人,要立即攻入大秦,在当地取得补给,否则很难长期维持。”
景武有些迟疑,他想:大秦新遭大败,城郭残破,物资匮乏,还能负担一支军队吗?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朱光和自己有杀父之仇,如今西北残破,民心不稳,凝威又在当地,离自己咫尺之遥,足可相互呼应。不趁现在长驱直下,进逼都城,以后可能再也盼不到这样好的时机了,不能再犹豫,他不觉一咬牙。
景武转头对兴元说:“我到营中去看看。”他急步下了塔楼,有个侍从举着火把为他照亮,两人的身影被火把映在墙上,兴元的眼睛紧盯着那一团光影,胸口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很不舒服。景武出身娇贵,举止孤傲,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兴元很讨厌他。如今他在拂林国显要的怂恿下募兵攻打大秦国,兴元表面上热情协助他,心里却有盘算,他要在这个事情上取得自己最大的利益,他为此已经在各处试探。
有个身影出现在楼梯角上,这是他的心腹田光,田光不安地望了望周围,低声问:“殿下,景武殿下走了?”兴元不屑地一撇嘴说:“那个公子哥儿,他到营中去了,大概想要在将士面前炫耀一下身手,他陷没在谄媚之声中不能自拔,真还把自己当做他父亲一样的大英雄了!”
田光说:“殿下,你还不知道吧?凌风到西北了,不仅如此,他这些天就要到比兰城来。”
兴元一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刚听到他复出,没想到人就到面前了!”田光取出一封书信,说:“这是他寄给您的,送信的人说他近日就到。”
兴元展开书信,凌风在信中首先说自己在乡下隐居了一段时间,现在王上调派他来西北,知道兴元也在,热切想见他一面,如果兴元能到他这里来,让他尽尽地主之谊就更好了。
接着他表示了一些诧异,就是拂林允许景武在境内募兵,因为景武说过类似要报父仇的话,他不得不认为这支军队是用来对付大秦的。鑑于两国刚订了和约,他不知道王上会怎样看待这件事,他个人觉得贵国的国王琳晟怂恿景武出兵,是对大秦的侵略,特别是在现在这个局势下,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在内。
凌风希望兴元在这个事情上抽手,不再帮景武的忙,如果失去了他的协助,景武也进行不下去了,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望他三思。
兴元看了信,把它递给田光说:“你看,凌风的口气多轻巧,我花了这么多精力和金钱拉了这些人,他现在叫我放手,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他想了一下又阴冷地说:“要买我放手,他出不起这个代价,也许就是因为出不起这个代价,所以才劝我放手。因为我要的是景武的性命,父亲的产业必须由我来继承。父亲现在偏向景武,是在逼我把事情做绝。”
兴元携了凌风的书信下塔楼,叫人打听景武回来没有,侍从说他在府邸的大厅呢,兴元就赶了过去。
这个圆形的大厅,有一圈柱子托起高高的穹顶,穹顶下用银锁链繫着一盏精緻的多枝烛灯,照亮了在它之下的一大块地方,不过隐没在柱影后面的角落里还是显得非常黑暗,毕竟这个大厅太大了,一盏孤灯照不了那么多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