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武在朱光那里,他在调查父亲二十多年前失踪之事,但一直毫无进展,感觉心中愤懑不安。
景武说:“陛下,我调查父亲失踪之事,毫无进展;似乎有人在掩盖事实,阻挠我查明真相。”
朱光听他的言辞,心中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盯着外面,缓缓地说:“是吗?”
景武说:“不知为什么,没人愿意告诉我当年的情形,像是受到很大的压力,我想请陛下准我到拂林国去调查一番。”朱光说:“景武,你父亲是在这边出事的,到拂林国去做什么。”景武说:“起码他们肯说话。”
朱光脸色一变,眼睛紧紧盯着景武。他控制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说:“不是我不让你去,实在是时机不对。如今朝政繁杂,我压力也很大,你看群臣个个在辛苦奔忙,你也耐下性子,先想着为国出力才好。等时局稳定了些,我派几个能员,助你深入调查就是。”
景武看着朱光,他感觉对外公已经失去了信任,可是在这里,他又能信任谁呢?
凌风回到西面的园子里,立刻到后院看怀孕的妻子琼英。这是一个精緻的小院,从东面的月洞门进来,有三间小屋,中间为起居之用,右面是卧室,左面是书房。院西面有一个小亭子贴在院墙上,只翘出两个檐角。亭子前面用山石围出一泓小池,有鱼儿在水中游动。院子北面是大片水面,水中种有莲花,推开后窗,园中景色历历在目。
凌风来在厅中,桌上已摆好了饭菜,琼英叫侍女拿来便服给他换上。凌风对妻子说:“我原想陪你回娘家去,把你怀孕的事情告知岳父大人,让他也高兴高兴,但是近来实在抽不出时间。这里过去很方便,你多去看看岳父大人,也不会太烦闷了。”琼英撇撇嘴说:“他也只顾着做生意,哪里有时间管我呢?”
两人吃完晚饭,凌风唤两个歌姬郁李和樱桃过来。他对妻子说:“你无聊时听听乐曲,也可解解愁闷,再说我们的孩子也需要胎教不是。”琼英笑出声来,她说:“他才一个月,不知有没有你的拳头大,哪听得见呢?”
郁李拿着琵琶,樱桃穿上舞衣,两人合唱一首《浪淘沙》曲。
“洛水桥边春日斜,碧流清浅见琼沙。无端陌上风波急,惊起鸳鸯出浪花。”
“鹦鹉洲头浪飐沙,青楼春望日将斜。衔泥燕子争归舍,独自狂夫不忆家”
“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女郎剪下鸳鸯锦,将下中流疋晚霞。”
凌风听两人歌曲中有幽怨之声,他望着两个歌姬,心中有点冲动,但很快抑制下去。他想这两个人若不能送回宫中,还是把她们嫁出去为好,放在家里,总是不太合适,也耽误了她们的青春。还有达奚送来的十个女孩,他让管事送到庄园里,请通事官教授她们大秦的语言,便于和别人沟通,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可都是些麻烦事。
琼英看他发愣,有些不太高兴,她轻声说:“你要是喜欢她们两个,就叫她们陪寝好了,我也不是妒忌的人,你何必假惺惺装什么情圣呢,好像我成了棒打鸳鸯的了妒妇了。”
凌风搂住妻子,刚想说什么,管事过来通报,说景武殿下来了。
凌风吃了一惊,忙接了出去。他将景武让到园中的水轩之上,这里四面临水,只有小桥与岸上连接。坐在这里,有超然出世之感。侍女奉上香茶,景武瞟了一眼说:“我不喝茶,拿酒过来吧。”酒肴摆好,凌风打发侍女离开,为景武斟上酒,景武一口喝干了。凌风说:“殿下饮酒不可过急,您若喝醉了回去,王妃会责怪我的。”
景武冷笑说:“我是什么殿下,行动也不自由,明知父亲被人杀害,至今连他的尸首也找不到。”凌风默然,他说:“殿下别说了,此事我也无能为力,现在国家多事之秋,殿下也该以国事为重才好。”景武说:“哪个国?是我父亲的国,还是我母亲的国?”
凌风看着他:“您虽然父母双亡,但总归知道谁是您的双亲,我连我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此心又有何说?”
景武站起来为凌风和自己的酒杯斟满,凌风想阻拦已来不及。景武说:“凌大人,我敬你!”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凌风也喝干了。俩人坐下。景武说:“凌大人,我有一事相求,就是王上派人到北番晓谕达奚之事,我想主动请缨过去,请您帮我说服王上。”凌风说:“殿下是想顺道去拂林吧?”景武看着他:“凌大人真是快人快语。”
凌风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殿下,我帮不了您,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景武蓦地站起来,大声说:“难道这个国家里头,就没有一个人肯帮助我去找我父亲吗?”
第六章
夜半时分,王上朱光批阅完奏章,回到寝殿休息,明辉夫人一边为他宽衣,一边柔声问:“陛下,今日得知凌风的妻子身怀有孕,是个大喜事,陛下反而龙颜不悦,是什么缘由啊?”
朱光沉着脸说:“此事颜远已经告诉我了。凌风知道妻子怀有身孕,应该第一时间让我知晓,他根本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心上。”明辉嘆了口气,说:“可是陛下和他的关系终究与寻常父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