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地说:“谭大人的酒席真丰富,我在宫里也不是经常吃到这么好的佳肴。”谭文像被打了一闷棍,坐在那里发闷,凌风又说,“我日前行文,要求不要迎送,大人是否看见。”谭文说看见了。凌风说那你认为我是做样子的喽。谭文站起来,垂着手颤抖说“不是。”凌风说:“这些酒席歌舞,谅大人的官俸是负担不起的,我吃也吃了,武毅,叫侍女拿五十个金币给谭大人,把帐填上吧。”凌风扬长而去。武毅、越石在后面跟着,武毅低声说,“傻小子,明知是大人请客,也不多吃几口,浪费了多可惜啊。”越石说我也不知道呀。武毅说,“你看大人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人吗?”
凌风来到州狱,州里的法官和监狱的狱长都迎上来,狱长说,“听说凌大人要下来巡视,我们把准备工作都搞好了。”凌风说,“我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争取在一天内搞定,你先把死刑犯人挨个带上来,我问问他们,刑具可以拿掉,我这里有两个高手,不怕他动粗。另外找个书吏帮我记记东西。”
犯人带上来,在门口卸去刑具,凌风叫越石拿把椅子给他们坐下,翻开案卷仔细询问。他询问了死刑的犯人,接着又讯问了判处流放的犯人,这时已是初更时分,他们离开州狱,到旅舍安寝。
越石说,“那个谭文真是讨厌,大人不准备处置他吗?”凌风说,“官员的考核是吏部的事,我其实根本管不到他们。要他有贪赃的事,真的留下来调查,时间也不允许,而且也太小题大作了。”越石说:“那就没有办法了?”武毅说,“那也不是,只要大人回去向王上汇报,随便带上一句,那谭文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看他们一个个恭恭敬敬,就是为这个。”凌风说,“我也不是有意要找他们的茬,但是国家经济困难,老百姓生活也不好,他们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看着就叫人生气。”
次日清晨,凌风又来到州狱,他说,我想先到牢里看一看。狱长陪他下去。州狱占地二十亩,前面是大堂,后面是一排排大房子。进了牢门,昏黄的灯光下,过道两旁一排排铁栅栏,分成一个个小号,里头关满了犯人。凌风问,“这里一共关了多少犯人?”狱长说有五百多。凌风吃了一惊,“这么多?都是些什么罪行呀?”狱长说:“都是拖欠赋税的犯人,等交齐了就放他们出去。”凌风说:“这里还算富庶,赋税也不苛重,怎么这么多人拖欠赋税呢?”狱长低声说:“谭大人在正额外加了一倍耗羡,这次您来又要收迎送费用,所以抓了这么多人。”凌风说“你们大人办事可真干练,我要来的消息传过来没几天,他都已经抓了这么些人了。怪不得我看街上欢迎的老百姓不情不愿的,大概心里都在骂我呢!”狱长不敢回言。
凌风说,那你把这些人的案卷都拿上来,我好好看看,要没别的事就让他们回去吧。文吏挨个点名叫号,凌风十个十个叫上来仔细问过,掌灯时分,整个监狱已经清了大半。凌风说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狱长,这件事情烦你向你们大人报告一下,就说我做主了,反正也是在我身上的开销嘛!”
大家离开州狱,只见许多百姓围观欢呼,兴奋不已。凌风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越石说,就怕您走后,他还会把人再抓回去。凌风说,“我下令放的人,谁敢再抓!他要识相一点,把收来的钱还上,说不定还有点好处。”
凌风回到旅舍,谭文已经候在那里。他见凌风回来,立刻跪下,不停颤抖。凌风说你快起来,我可受不起。谭文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凌…凌大人,我…我已经叫他们把收来的钱退…退还给老百姓,特…特来向您禀…禀告。”凌风说我知道了,你请回吧,我要休息了。谭文讨了个没趣,灰熘熘地走了。
凌风吩咐大家,今天晚上早点就寝,明天大清早要出发的。武毅看着他,“怎么一大早就熘了,怕老百姓堵着门不让你走?”凌风说,“就是,我还怕他们拿板砖砸我呢!”
凌风在房间里整理文案,越石进来,“大人,”凌风看着他,“你还没睡?”
“我睡不着,看您房间还亮着灯就过来了。”
“你有什么事吗?”“您打算拿那个谭文怎么办?”
“估计他的官是保不住了,反正这事不用我去管,其它看他后台硬不硬了。”
凌风说,“在我这里还习惯吗?”
越石说,“我觉着您和别人不一样。”
“你是说凝威大将军啊?”
越石一楞:“也不是,我原先觉着一般做官的都是趾高气扬,不把下属当人看,有时会让我们做一些僕从做的事,我很反感。”
凌风说:“不是有侍女吗?武毅不消说了,他是我长辈。”他看着越石,低声说,“我把你当兄弟,你呢?”凌风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盯着越石,越石被他看得低了头,轻声说,“我怎么敢高攀您呢?”凌风说我从小被王上收养,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你也知道王宫里的环境,十分寂寞孤独,我一直想有同年龄的朋友在一起聊天,游戏,可这终究是个奢望。也是,我这种性格的人,也确实很难和人好好相处。越石说:“您个性善良,待人温和,大家都喜欢您呢。”凌风说,你在这里时间久了就会知道,我不像你说得那么好,也不像有些人说得那么坏,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