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慈禧喝斥一声,随即又问道:
“小安于,我问你,这信中的内容你可知道?”
安德海以为慈禧怀疑他偷拆信笺,立即苦丧着脸说道:
“奴才随皇太后多年,奴才的德行太后也是知道,该知道的太后自然会让奴才知道,不该知道的,奴才是决不会打听一句的,奴才冤枉,确实没有拆太后的信笺。”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问你是否知道信中说的事。”
“奴才只看封皮没看内容如何知道其中内容?”
“这信是谁交给你的?”
“疏奏房的太监。”
慈禧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本着脸问道:
“小安子,我且问你:当年在宫中的那位西藏喇嘛桑巴特你是如何处理?”
“桑巴特?”安德海小眼球一转,“多年前就被奴才给解决了,恐怕他的骨头都已经变成粪土了。”
“安德海,你狗大胆,竟敢欺矇本宫!”慈禧一拍御案说道。
“奴才不敢,奴才句句是实。”
“哼,你句句是实,你看这信中写的什么?”
安德海接过信札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道:
启禀太后:胜保最近从一名叫桑巴特的西藏喇嘛那里得知太后的一项秘密,他为了独自占有那秘密,已将桑巴特杀害,至于什么秘密卑职不晓,编修蔡寿祺。
“安德海,你不是说桑巴特早已被你除去了吗?为何如今又冒出一个桑巴特,这作何解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西藏喇嘛分明是奴才亲手毒死的,也是奴才亲手派人把他扔出去的,怎么会复活呢?真是不可思议!”
“你用的什么药?那药是否假?”
“奴才用的是鹤顶红,奴才当时还用一条狗作试验呢?绝对不假。”
“桑巴特是否喝下毒药?”
“奴才亲眼看他喝过那有鹤顶红的药酒后便死去了,奴才这才把他扔到京外去,怎么会复活呢?除非那西藏喇嘛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否则,就是有一百个桑巴特也死过了。”
安德海又看了看信札,疑惑地问道:
“莫非这蔡寿祺是故弄玄虚欺骗太后的,以此向太后邀功领赏?”
“哼,你想推脱责任?蔡寿祺一个小小的编修怎么会知道内廷曾经有一个西藏喇嘛桑巴特的事,那时只怕此人尚没有做官呢?就是蔡寿祺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桑巴特,也没有必要把胜保也扯进去?他难道不知道胜保的地位和声望吗?”
安德海又是困惑又是害怕,他注视着慈禧的表情,小心翼地问道:
“以太后之见,这件事应该怎样处理呢?”
慈禧沉吟片刻说道:“不管是真是假,先查清蔡寿祺的人生经历,火速把蔡寿祺从陕西胜保大营调回京,待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再作进一步处理!”
安德海急忙点头哈腰地说:“太后稍坐,奴才这就去吏部查一查蔡寿祺的身世,待查明之后再来奏报太后,请太后定夺。”
慈禧摆摆手,安德海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慈禧坐在那里细细揣摩着手中的密札,心里七上八下,假如那西藏喇嘛桑巴特没有死,对自己实在不利,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陷害云嫔的前前后后他都知道,虽然这事时过境迁,追究起来也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但对于自己的名声却十分不利,倘若有人藉此大作文章,这垂帘听政的资格就可能被取消。特别是这密札中提到胜保从桑巴特那里掌握了我的一个秘密,不用说是有关云嫔与皇上的事。胜保这个老猾头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去年的政变中立了大功,但向我要求的条件也很苛刻,由兵部左侍郎升任兵部尚书,并要求镶黄旗满洲都统与正蓝旗护军统领的职务。这些我都给了他,可这个贪心不足的傢伙仍不满足,主动要求加封他为亲王。哼,这一条有点太苛刻了,亲王的头衔岂能随便加封,后来经奕䜣从中调和,没有授他亲王的头衔,但给了他一大批赏金,就这样,听说他仍不感到满足。真是得寸进尺!
如今胜保要是掌握了自己谋害云嫔的秘密,他会怎样做呢?是向慈安与恭亲王等人揭发自己,还是以此要挟自己呢?
慈禧正在左思有想,皇上蹦蹦跳跳地在李连英陪同下走了进来。
“额娘,李师傅今天又给我讲了好多历史掌故。”
慈禧让载淳靠近自己,轻轻抚摸着载淳的头,强作笑脸地问:
“皇上,李师傅讲了哪些历史掌故,你也讲给额娘听听?”
载淳昂起头,忽视一下大眼,“李师傅讲了秦穆公任用商鞅变法的掌故,以及康太宗任用姚崇、宋璟为相出现贞观之治的故事。”
慈禧点点头,“皇上明白李师傅讲这些故事的用意吗?”
“当然知道,李师傅要把我培养成秦穆公、唐太宗那样的明君贤主。”
“皇上能做到这些吗?”
“能,我要记住阿玛的嘱託,振兴大清王朝,像康熙爷那样有所作为。”
慈禧见皇上进步很快,十分欣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一把将载淳搂在怀里,紧紧的,许久才松开手,哺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