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别人怎么看待咱姐妹,咱们一定不能小瞧自己,要自信自强,活出个样儿来,让天下百姓看看咱爱新觉罗家族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钮祜禄氏又点点头,“妹妹是有股儿辣劲,做事也如男子一般有主见,有心眼儿,今后遇着朝中大事有劳妹妹多担待一些,多操劳一下。皇上虽把那枚‘御赏’印章交给我,也只是个样子,事事仍须咱姐妹共同商量,我也决不会自作主张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赶上一个诸葛亮,只要咱姐妹多商量商量,谁也瞒不住咱姐妹的眼睛,妹妹你说是吗?”
那拉氏一听当然高兴,她早就想和钮祜禄氏一同掌权,但由于皇上没有送给她任何印章,临终前也无口头交待,只好内心着急嘴里又说不出口。如今钮祜禄氏主动邀请当然满口答应:
“只要姐姐用得着妹妹只管吩咐,姐姐的事就是妹妹的事,都是为了大阿哥能把皇位坐稳,我怎会不尽心尽力地帮助姐姐呢?”
钮祜禄氏感激地拉着那拉氏的手,“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载淳急忙跑到两人怀里,撒娇地说:
“两位额娘都是孩儿的亲生额娘,孩儿一定好好对待两位额娘,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额娘。”
三人都开心地笑了,这是悽苦悲哀的多日来第一次笑容。
肃顺前脚到达芳园居,载垣与端华随后就赶到了。肃顺一见两人就指他们的鼻子训斥说:
“真是无用,你我都是满把鬍子的人了,竟让一个孩子和两个寡妇给耍得昏头转向,真是窝囊!这才是开始你等就向他们妥协,那今后的日子早着呢?先皇封我等为顾命大臣还有屁用?谁想捏就捏,想耍就耍,我等岂不是一堆任人摆布的木偶。你们愿意这样做我肃顺可不答应,否则,前面的功夫就白费了。奕䜣、奕䜣等人尚没有参与其中,你们就如软弱害怕,倘若回到北京后,你们还不是一群任人驱使的驴子。”
肃顺的一席话将。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训斥得面红耳赤,甚至对自己的亲哥哥端华也一点不留情面。端华有点生气地回敬道:
“你也不用训斥我们,你刚才不也退缩了,抬腿一走了之,你那走是斗不过人家的逃走!”
肃顺恼了,“哼,我是逃走,我才不是那样的孬种呢?我是以退为进向他们孤儿寡母施加压力。只要你们立即随我出去,怡亲王也不会受如此奇耻大辱,她们也会觉得面子无光,尴尬之余必然向我等妥协。如今我们这一妥协,两位太后更会变本加利地争取权限。这到手的权力白白任人分去一半。”
过了一会儿,肃顺看看她们两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安慰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失去就失去,也不必把一些鸡毛蒜毛的事放在心上,今后当心就是,从其他方面扼制两宫太后,让她们逐步听从我等的摆布。”
“那这事怎么处理呢?”
肃顺看了一眼,怡亲王,微微摇摇头:
“既然到了这地步,我等就先妥协一步吧。只可惜,妥协这一步等于放弃了多少权力。”
“下一步怎么办?”端华问道。
“下一步——”肃顺向室外望了望,看看白花花的阳光,沉思片刻才说道,“下一步就是继续控制太后权力的范围,採取多种手段为难两宫太后,让她们明白这大权不是好掌握的,掌权就应做事,事情做不来就不要去掌权,只要太后自己感到力不从心之时,即使我等不逼,她们也会主动放弃自己的权限。”
载垣提醒说:“对京城诸位王公大臣呢?”
“京中诸位亲王虽然不再值得惧怕,但要小心他们与两宫太后联合,倘若他们宫内宫外携起手来共同对付我们,事情就棘手了。一方面严控京中几位王爷来此拜谒梓宫,另一方面注意两位太后一言一行,多派心腹严加监视,一旦发现她们与京中诸人有何往来即刻报导。”
又过了片刻,肃顺又叮嘱道:“那拉氏虽然没有大权,但比钮祜禄氏皇太后更加难以对付,她上次已经和奕䜣有过密谋。至于密谋些什么不得而知,这次一定不要让奕䜣和两宫大后私下会晤。”
“不是已经谕诏奕䜣不准来热河行宫吗?他们何以有机会密谋?”
载垣对端华摇摇头,“奕䜣若像上次一样径直前来拜谒我等又能奈何于他呢!”
“可不可以将奕䜣拘捕呢?”端华恶狠狠地说。
肃顺慎重思考一下,认为端华的想法不可取。
“如今正处在这个十分敏感的过渡阶段,众人都时刻观望着热河行宫的一举一动,倘若突然拘捕奕䜣必然引起天下人耸动,如果几位带兵的王爷拥兵前来问罪,那后果就大了。”
“我们也不能仅仅把目光局限在热河的几位臣僚,可以广泛拉拢同伴,寻求更多的支持者,像胜宝、僧格林沁、左宗棠、曾国藩等人。”
肃顺十分贊成载垣的这个提议,“此事就由恰亲王料理,尽可以皇上名义发生谕旨,请求几位大员来此拜谒梓宫,我等再优厚待之,相机行事,将他们拉为我等的同盟者。”
经过肃顺的分析和布置,载垣和端华两人也振奋了精神,对形势充满了新的希望。但他们必定向两宫太后妥协一步,给她们争取大权提供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