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垣点点头,“不仅要避免奕誴与皇上的接触,也要避免奕誴与贞皇后、懿贵妃与奕䜣等人的交往。”
“奕誴是京中有名的直肠快嘴,淳王爷,他来了必然四处走动,我们怎能不让他与众人接触呢?”端华为难地说。
肃顺轻捋鬍鬚,“奕誴心直口快,也是几位亲王中最不得志的一位,他与奕䜣、奕䜣一向关系疏淡。陈孚恩信中说他因为来热河之事与奕䜣有隙,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这些矛盾大做文章,再加上他胸无城府,藏不住话的特点,不怕奕誴不老老实实听我们摆布。具体如何行动,只能等奕誴来之后再相机行事,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密切注意从京中到热河的各条要道来往行人,一旦发现奕誴的行踪,即刻派人暗中监督,然后将他迎至芳园居,这样就可从容料理他了。”
载垣又建议说:“奕誴好玩好赌好酒,来后,我们多派人陪他四处游玩猎取,让人陪他赌,先让他输最后再让他赢,让他留恋赌场忘记此行的使命,并使他醉酒没有机会同外人交谈。”
“哼,必要时,在路上就派人扮成强盗将他打伤,让他来后无法四处活动只能安心养伤也未偿不可。”端华也想出了新招。
三人又详细商定好应付计划,才各位散去,去等‘淳亲王奕誴的到来。
一条弯曲的羊肠小路上。
五匹快马奔驰着,每匹马都累得如雨水沖洗一般,坐在马上的人也都气喘吁吁。
一人喘着粗气问道:“五爷,放慢一些吧?反正今天能赶到热河,何必那么急呢?太累了。”
“龟孙王八羔子,你累?谁不累?这深山野外人迹罕少,万一遇着强盗,你想让五爷我上西天,五爷还没活够呢!我们争取赶黑到热河,到了之后保证有你小子休息的,酒尽你小子喝,肉尽你妈的吃,女人也尽你奶奶玩,就怕你小子没肚子吃喝,没有种去玩!”
“五爷别骂,奴才只是提个意见,你想累死奴才也陪你去见阎王,只要你不怕累。奴才说歇会儿,纯粹是为五爷着想。”
“好,好!你小子孝顺,咱们就放慢一些,边走边歇。”
五匹马放慢下来。
这五爷就是京城有名的。淳亲王奕誴。他是道光皇帝的第五子,排行在当今圣上咸丰帝奕詝与恭亲王奕䜣之间,按年龄仅比奕詝小六天。由于他从小相貌粗壮,举止笨拙,说话憨直,道光皇帝很不喜欢他,就把他过继给。淳亲王绵恺了,使他永远失去竞争皇位的机会。也由于父亲的厌弃,给他幼小的心灵很大的创伤,他也就从此行为放浪不羁,抨击时弊,蔑视包括自己在内的达官显贵。衣不讲究,穿不讲究,经常到街头巷尾和下层市民一道吃喝玩耍,甚至把痞子妓女视为知己。他的爱好就是赌与酒,赌也不是为了赢钱,他十赌九输,借赌消磨时光。他更爱洒,以酒浇愁,用酒麻木心录,忘掉人生,有人说他无可救药,也有人说他大智若愚,用叛逆的方式反抗自己皇族的衰朽。
正是这样,他和皇族的任何人都处不来,就连皇上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任他由他,只要他不太过分就可以了。
他这次来热河叩拜皇上,探问热河详情本来也是没有他的,也许是他在京中呆得太久闷得慌了想出去散散闷气,才闹着要来热河的。为此,还和恭亲王大闹一通呢?
恭亲王奕䜣联合山西巡抚英桂先后给皇上奏了两道奏摺,请求皇上西巡,他的意思是藉此探问一下皇上的意向。谁知奏摺递上去多日不见音信,奕䜣更加怀疑远在热河的皇上是否有所受制于他人,便联合留京的几位王公大臣协商,决定派人以叩拜皇上之名前去探视详情。
谁去最合适呢?他想去,但却无法离开京师,京中事务繁多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热河有旨,严令奕䜣留守京城,没有皇上手谕不得离京去热河。显然,这是肃顺等人的计策,奕䜣也没有办法,他们是以皇上的名义行事,“挟天子而令诸侯”。
奕䜣想让大学士贾帧去热河,此人年轻有为,胆略过人,能够随机应变,而又不是皇族中人,不会引起怀疑,是最好的人选。谁知奕誴知道后便闹着要去热河。奕䜣不允,他便和奕䜣吵闹起来,说奕䜣从不把他当亲王对待,更不把他看作兄长,处处打击他、压抑他,让他处处不得志,竟要和奕䜣动武。
他的脾气奕䜣也是知道的,又直又犟,有时更胡搅蛮缠,无可奈何,只得让他前往热河。本想再派一人随同,他便骂奕䜣瞧不起他,视他为酒囊饭袋废物一般,说什么也不允许别人同去。奕䜣也怕去多了引起热河的怀疑,认为京师有猜妒之心,那样对他奕䜣是不妙的。因此,就让奕誴带领四名侍从人员前往热河。
奕誴一行五人放慢速度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又渴又累,想找一户人家歇息一会儿都没有,四处都是荒山野岭。
刚过了一个山坡,迎面看见一队人马挡住去路,再往后看,也有一队人马堵住了退路,总共约摸十来人,个个都蒙着面,手持大刀长枪,前面为首一人似乎还有洋枪。
奕誴哪见过这阵势,早就吓傻,结结巴巴地对身边几名侍从说:
“去,告,告诉他们,只要饶命不死,要什么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