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向奕䜣挥挥手,“朕唯恐京师有人知道朕卧病在床生有难料之事,才密而不告诉京中诸人朕的病况,你下去反思反思自己的过错吧。”
奕䜣无奈,只得道一声安退出殿外。
看着奕䜣退出去的身影,肃顺十分惋惜而又关切地说:
“皇上龙体欠安,大阿哥又不幸摔伤,奕䜣所说只是一些皮外伤也未必可信,从那么高的山崖滚下来,这腿骨也不知伤得如何?皇上的回銮之日又被耽搁了。”
咸丰长嘆一声,“也许是上苍在惩罚朕吧?否则,为何祸不单行。”
肃顺装作无意地说道:“懿妃娘娘一向对大阿哥照料得无微不至,却让大阿哥出了这样的差错,实在不应该!”
咸丰沉默不语,想着自己的心事,经肃顺这么一提醒,他想到了懿贵妃的所作所为,忧心忡忡地问道:
“肃卿,你认为懿贵妃这人到底怎样?她与贞皇后相比,哪些地方不如?哪些地方又胜过皇后?”
肃顺一听,正中下怀,但他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说:
“臣怎敢轻言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的德行功过?”
“只是私下谈谈,别无他意,肃卿但说无妨。”
肃顺这才说道:“懿妃娘娘做事果断,敢做敢为具有男子汉大丈夫的风范,这是皇后娘娘所不及的。”
但肃顺又话一转机,说道:“不过,懿妃娘娘不如皇后娘娘宽厚仁慈,缺少母仪天下风范,不可能做后宫之主位。”
肃顺稍稍打动一下又说道:“臣是听说一些有关懿妃娘娘的宫外谣传,因无证据不敢妄说。”
咸丰微微一愣,不知肃顺听到了什么,便说道:
“随便说说看,私下闲谈,朕也不会相信,尽管说与朕听听。”
“臣遵命!有人传说懿妃娘娘做秀女时在圆明园因与他人争宠曾害死几人,还有人说云嫔娘娘之死也与妃有关。”
肃顺知道皇上忌讳臣下知道朱莲芬的事,所以他只字未提。
咸丰一听肃顺提到这几件事,面色微微有所震动,又问道:
“肃卿还听到了什么?”
肃顺知道自己话起了作用,进一步说道:
“臣还听说懿妃娘娘热衷于权位,有潜权夺位之心,时常令属下人探听政事,有违后宫不问政事不干预朝政的祖训。”
肃顺见皇上沉默不语,笑了笑说道:
“当然,这都是谣传,也许是有人见懿妃娘娘生下大阿哥因妒而撒播出去的谣言,臣听了也只是随便听听,并未记在心上,所以也就没有奏报给圣上。今日皇上问起,臣才随便说说,皇上不必记在心上。”
咸丰沉默许久,嘆口气说:
“懿贵妃确实心狠手毒,朕也几次欲废掉她,但考虑到她生下大阿哥。朕若废了懿贵妃,载淳长大问及母亲之事,朕如何回答呢?母子连心,说不定会因此与朕闹翻呢?正是顾念这些,朕才没有废去她的名号,希望她能有自知之明,引以为戒。”
过了片刻,咸丰又说道:“朕在,懿贵妃不敢有所妄为,朕担心不在人世之时,贞皇后将会受制于她。到那时,她因为载淳之故封为太后,必然干预朝政,弄权后宫,朕对此事一直不知如何处置。”
肃顺也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妄言,慎重思考许久,才试探着问道:
“皇上既有此心,何不找皇后来此商议一下,共同协商废留大事,请皇后拿个主意呢?”
咸丰点点头,忽而又问道:
“肃卿以为如何处理呢?”
肃顺知道此时不下狠心,也许将来就没有机会让皇上废去自己的对手了,于是进谗言道:
“古人说:当断不断必有后患。皇上既然看出了懿妃娘娘的野心与祸患,何不除去这心目祸患呢?依臣之见,早早废去懿妃娘娘的名号为好,若推迟下去,大阿哥逐渐长大,这件事就更困难了。就是大阿哥长大,也可以实相告,陈述利害关系,大阿哥也会理解皇上的良好用心。”
咸丰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重又说道:
“肃卿不必声张,待朕问过贞皇后再商讨懿贵妃的废留之事吧。”
肃顺正和恰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商讨怂恿皇上废去懿贵妃那拉氏封号的事,刘二寿进来报告说,京城来人要见肃大人。
肃顺问道:“谁派过来的人,有何要事?”
“来人说是吏部尚书陈孚恩陈大人派来的,有急事面见大人。”
肃顺让两位亲王稍稍回避一下,便命人将陈孚恩派来的人带上来,来人呈上一封密札。肃顺拆开一看,果然是陈孚恩手迹,只见上面写道:
“京中对热河情况猜疑甚重,为探寻叩拜一事奕䜣与奕誴有隙,近日奕誴将赴热河一行,相机行事。陈xx”
肃顺看罢密札,对来人严加盘问几句,又写封回信请来人捎回,临行前重重奖赏了这位信使。
送走信使,肃顺便把陈孚恩从京中送来的信给载垣和端华看过,协商说:
“奕䜣等人已有所怀疑,并派。淳亲王来热河察看情况,我们必须早作准备,尽量避免奕誴与皇上接触,决不能让他看出一些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