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皇后听了点点头,“妹妹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我等后宫之人不知道也是正常,也许他们奏知了皇上呢?历朝历代都禁止后妃干预朝政,我们如何敢问皇上?”
懿贵妃急了,“皇后娘娘太实诚了,现在不同于往常,是避难于此,皇上又卧病于床,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理应为皇上排忧解难才对,怎能叫干预朝政呢?”
贞皇后又问道:“妹妹所听到的情况可是事实,倘若是传闻,我等轻意询问皇上不是惹皇上生气吗?又要骂我们多管闲事了。”
“实不相瞒娘娘,我听到的消息还不止于这些呢?据说我朝同俄人签订的《爱珲条约》也是肃顺等人私下同意,也没有奏请皇上。”
贞皇后一听有这等大事也火了,站起来说道:
“走,问一问皇上有无此事,倘若真有,一定找肃顺等人理会,决不能让他们独揽朝政,误国误民!”
贞皇后和懿贵妃来到烟波致爽殿,咸丰皇上刚刚用过药,咳嗽稍轻一下。两人问过安便分左右坐在床前,咸丰略微有点吃力地问道:
“你们两人同时到此,一定有什么事同朕商量吧?”
贞皇后看看皇上便说道:“皇上是否有回銮京师之心?”
咸丰嘆息道:“朕早有回銮之心,也不知京城修复如何?估计洋人对京师破坏甚重,奕䜣等留守大臣尚没有修缮完工,否则早有奏摺到此了。”
咸丰看看贞皇后,“怎么?你们现在也想回京了吗?”
贞皇后没有回答皇上的问话,又问道:
“皇上果真没有见到恭亲王等人奏请皇上回銮的奏摺?”
“怎么?京城修复完毕了,恭王奏请朕回銮了?朕怎么没有见到摺子?”
懿贵妃从旁边添油加醋地说:“听说让肃顺等人押了下来。哼!这些人也太胆大妄为了,皇上给他们处理政事的权力,并没让他们事事欺瞒着皇上独断专行!”
咸丰知道懿贵妃与肃顺因为路上膳食和换车的事有隔阂,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淡淡地说道:
“朕令肃顺等人全权处理一切朝政,他们一定是怕朕知道的太多劳神伤身子就没有奏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如今天寒地冻路滑,朕又卧病在床,如何回銮呢?他们才作主回复恭王暂不回銮。”
懿贵妃一听皇上的话,根本不相信自己,而是偏向着肃顺等人,十分恼火,又进一步怂恿说:
“这事倒也罢了,皇上一直反对的《爱珲条约》他们也自作主张答应了,皇上怎不会不管吧?”
《爱珲条约》一事咸丰是知道的,但他为了不背这个千古骂名,就私下让肃顺代笔签订,对外只说自己一概不知,想让肃顺为自己背上丧权辱国的骂名。
咸丰见懿贵妃提起此事,也不想解释什么。他知道今天贞皇后到此也是懿贵妃蹿掇的,就向她们挥了挥手:
“你二人回去吧,这些是国家大事,请你们不要干预,朕自有分寸。”
二人无奈,只好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了。
澄湖烟雨楼。
肃顺正坐在楼上独酌斟独饮,望着冰封的湖面和远处原野上皑皑白雪,他心情舒畅,怡然自乐,诗情大发,端起酒杯,临窗朗声诵道:
万树梨花迎风开,
铺天盖地覆澄湖。
临窗高歌独斟酒,
烟雨楼上笑开怀。
他年寄寓篱檐下,
今朝拥梅蝶飞来。
赫赫声威震大地,
飒飒旌旗斗风采。
肃顺边诗边饮,陶醉在自己大权在握的胜利中,和野心勃勃的变幻中。怎能不使他得意忘形呢?当初只是一个门客寄居在柏葰和奕䜣府中,经过自己的努力奋斗,获得当今圣上赏识,从一名普通的京官到如今的一品大员,乃至现在的权倾于世。皇上病倒了,并且得的是那该死的病,而皇上对自己信任有加,只要皇上一旦宴驾,自己就是辅政大臣,如此年幼的娃娃还不任其摆布吗?适当的时机都有可能取而代之。哈哈,到那时自己也登上御座,享受一下君临天下的威武之味道。
肃顺正在想着好事,忽见御前太监杜双奎慌慌张张地进来说:
“肃大人,大事不好,刚才懿贵妃蹿掇皇后娘娘到皇上面前告大人一状。”
“她们向皇上说了些什么?”
“小的也没听清楚,只听懿贵妃说什么恭亲王的奏摺,还有什么《爱珲条约》之类的事。”
肃顺暗暗心惊,这些事她怎么会知道,莫非我的身边也有懿贵妃的暗探。如此看来,这位兰姑娘果真不是平庸之辈,今后还要小心一点,以防被她抓住什么把柄,但他仍不动声色地问:
“皇上说了些什么?”
“小的没听皇上说什么就把她们两人打发回去了,她们一走,小的便找个空子来报告给大人。”
肃顺点点头,“你先回去吧,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听清楚一些,多留些神儿。”
“是,大人!”
杜双奎走后,肃顺再也没有刚才的豪情兴致,他又小饮几杯,才离开烟雨楼去找载垣商量对策。
载垣一听惊奇道:“懿贵妃怎会知道呢?莫非是景寿这傢伙告的密?因为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