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顺与奕䜣也算死对头,为何保荐奕䜣回京呢?
肃顺知道这仗必然打败,皇上也一定要出逃,按照皇上的心思是决计要去热河避暑山庄的,那里有皇上的行宫。皇上北逃必然从遵化皇陵经过,很可能让奕䜣一同前往。肃顺决不希望皇上让奕䜣同去热河,为防万一,他才建议先调奕沂入宫督战,将来打败可把责任推给奕䜣,让皇上更加不满奕䜣。
众人又针对细节问题商讨一番,几乎是按照肃顺的说法进行。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像一个又白又大的圆盘挂在幽蓝的天上。
哦,今天是中秋节!人们常说,月到中秋分外明,而咸丰皇上却感到今晚的月亮蒙上一层阴影,没有往年的中秋月那么鲜亮,就是月光也是凄清的,透出一股股寒光,也没有昔年的中秋月那么温馨。怎么能够高兴起来呢?大敌压境,兵临城下,京城危在旦夕。作为一国之主,咸丰如何不考虑自己的处境和大清王朝的命运呢?
咸丰几次端起的酒杯都放下了,他的心绪糟透了。
贞皇后见状,轻声安慰说:
“皇上不必太过思虑,你不是已经调兵遣将派重兵守住几处隘口吗?洋人纵然凶猛也不过二三万人,我大清朝守护京城的大军不少三十万呢?何惧之有?只有君臣齐心协力,仍然会取得去年大沽口胜利的荣耀。”
咸丰摇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十分伤感地说道:
“我大清朝传到朕的手里只怕气数已尽,眼前的局势可能比父皇当年的鸦片之战还惨,朕有愧于列祖列宗。”
咸丰说着,又自酌一杯再次一饮而尽。懿贵妃知道皇上是要借酒解闷,以酒浇愁,急忙拦住皇上的酒杯说:
“皇上以保重身体为要紧,请不要再饮了,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咸丰轻轻推开懿贵妃的手,又饮了一杯。
这时,大阿哥载淳挣脱懿贵妃的怀抱,跑到咸丰面前,晃动着咸丰的胳膊问:
“皇阿玛,酒好喝吗?让我也喝一杯。”
咸丰把载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端起酒杯放在载淳的唇边:
“皇儿,阿玛也让你尝尝酒的滋味,你就知道好喝不好喝了。”
“呀,不好喝。”
载淳把嘴里的酒吐了出来,并把皇阿玛端着酒杯的手推在一边:
“皇阿玛,酒不好喝,为什么还喝呢?”
咸丰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嘆口气才说道:
“皇儿,你还小,长大就会明白的,希望你长大不要像皇阿玛一样。”
载淳似懂非懂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阿玛,我长大就要像阿玛一样当皇上,像阿玛一样有好多女人。”
懿贵妃一听,脸色变了几变,上前给他一嘴巴:
“今后不许这样说,小小年纪就胡说八道。”
载淳哇地一声哭了,边哭边揉着眼睛说:
“额娘不好,额娘肯打人。”
贞皇后一把拉过小载淳,哄着不让他哭:
“载淳乖,不哭,皇额娘给你做最好最好的风筝。”
载淳终于止住了哭泣。
咸丰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致赏月听琴。他站了起来,对自己的皇后妃嫔们说:
“你们都回去吧,朕也想回去休息了。”
众人知道今年的中秋节至此为止了,都纷纷道一声安准备离去。
咸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喊住众人叮嘱道:
“你们也都准备一下,万一情况有变,准备撤出城外,避难热河。”
懿贵妃想了想说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万万不可做出这个决定,皇上在京,众人有主,可以威慑臣民,鼓起抗敌勇气抑或能够守住京城,击退洋人。如果圣驾不战而退,军心涣散,将无斗志,对守城实在不利。洋人一旦破城人内,宗庙无主,恐怕要遭洋人践踏,让祖宗蒙辱。昔日周室东迁,天子蒙受风尘,一直成为后世之人谈论的话题。对于避难热河的决定还是请皇上三思。”
咸丰无语以对,过了好久,才无可奈何地说道:
“朕也知弃城而行是下下策,但别无良策呀,如果洋人攻破城池,怎不能让朕束手受擒遭辱吧?”
懿贵妃嘆口气,“奴才听皇上吩咐,愿为皇上排忧解难,只可惜奴才是女流之辈,不能为皇上拼战沙场,实在心中有愧。”
“爱妃不必自责,是朕不好连累你们,将来,朕一定加倍偿还你们。”
懿贵妃刚刚回到储秀宫,安德海就进来问安:
“奴才给娘娘请安,祝娘娘中秋节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懿贵妃嘆息一声,“还事事如意呢?马上就要逃离京城了。”
字德海一怔,“怎么?京城守不住了,皇上准备避难何地?”
“先撤到园明圆,万一再有变故就逃难热河。”
“只要皇上走,娘娘随同皇上走就是了,在哪儿不是一样。”
懿贵妃白了安德海一眼,“你懂个屁,外出逃难的味你可没经历过,难受得很,吃不到,睡不着,餐风饮露,还有车马之苦。更为重要的是——”
懿贵妃没有说下去,安德海立即明白了,嘿嘿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