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在来接亨利和我回“女预言者”号的小划船到来之前,我去看给干椰子仁拔毛草的工
人们。碰巧年轻的瓦格斯塔夫先生今早负责做他们的监工,他让一个土着男孩给我们带来椰
子汁。我克制住没有问候他的家人,他也没提到他们。他拿着一根鞭子。“但是我自己很少
用它,这是耶稣的卫士用的。我只是看守的监工。”他说。
有三个这样的地位比较高的监工监视他们的同伴,领唱赞美诗(《陆地上水手的船歌》)
和斥责偷懒的人。比起昨天,瓦格斯塔夫先生不是那么想跟我交谈,这让我的一些轻松的话
无法说出口,只是被热带丛林和做苦力的声音打断。“你在想,我们把自由的民族变成了奴
隶,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郝劳克斯先生已经解释过他们为了有利于传教团带来的
“发展”是付钱给苦工的。瓦格斯塔夫先生没听见我的话。“有一个蚂蚁群落叫奴隶制造者。
这些虫子突袭了普通蚂蚁的殖民地,把卵偷到自己的窝里。卵孵化后,啊,偷来的奴隶变成
了大帝国的工人,而且从来想不到他们是被偷来的。如果你问我的话,是耶和华把这些蚂蚁
塑造成榜样,尤因先生。 ”瓦格斯塔夫先生凝视的目光里充满了古往今来,“让他们自己看清
这一点。”
性格变化不定的人让我不知所措,瓦格斯塔夫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表达了我的歉意,
抽身继续到我下一个造访的地点,学校。在这里,两种肤色的拿撒勒婴孩学习《圣经》经文、
算术和识字基础。德比郡夫人教男孩,郝劳克斯夫人教女孩。下午,白人小孩还有额外的三
个小时根据他们的地位开设的个别辅导课程(尽管举例来说丹尼尔·瓦格斯塔夫看上去就对
他的老师的花言巧语具有免疫力),而他们的肤色较深的玩伴则在每天晚课(註:指天主教
中每天七段祈祷时间中的晚课,又称晚祷。)前回到田地里他们的父母那儿。
为了表示对我的欢迎,他们表演了一场简短的滑稽歌舞串演。十个女孩,其中五个白人,
五个黑人,每人背诵了十戒中的一戒,然后又为我演唱了《噢!你是我最爱的地方》,由郝
劳克斯夫人用一架立式钢琴伴奏,它的历史远比现在辉煌得多。接着女孩们被邀请向来访者
提问,但是只有白人的小姐们举起了她们的手。“先生,您认识乔治·华盛顿吗?”(天啊,
不!)“您的马车由几匹马拉?”(“我岳父的四匹,但是我更愿意骑在一匹马上。 ”)最小的问
我:“蚂蚁也会得头痛吗?”(如果她同学的窃笑没有让这个提问者哭了的话,我应该会站在
那儿安静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我告诉学生们要按照《圣经》生活,听比他们年长的人的话,
然后就离开了。郝劳克斯夫人告诉我,曾经离开这里的客人都会被呈上一个鸡蛋花做的花冠,
但是传教团里的长者认为花冠是道德败坏的东西。“如果我们今天能允许送花冠的话,明天
就会有舞蹈。如果明天有舞蹈……”她身子突然一颤。
真遗憾。
中午之前,水手们已经把货物都装船了,“女预言者”号迎着不利的风向起锚驶出了海
湾。亨利和我回到船上的食堂,以躲开浪花和骂人的话。我的朋友正在按照拜伦式诗节的风
格创作一首叙事诗,题目叫《奥拓华——最后的莫里奥里人的真实历史》,并不断打断我写
日记,问什么音跟什么音押韵:“鲜血的河流”?“泥土的主题”?“罗宾汉”?(註:英
文原文中有押韵。)
我想起梅尔维尔先生在最近出版的《泰比》一书中描写的太平洋传教士的一些罪行。和
厨师、医生、文书、牧师、船长和国王们一样,福音传教士是不是好坏参半呢?或许传教联
合会和查塔姆的印第安人最好“没被发现”,但是这样说等于要求做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们
是不是不该贊成郝劳克斯先生和他的同道努力帮助印第安人爬上“文明之梯”的做法?向上
爬难道不是他们唯一得到的拯救吗?
我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我更年轻时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住在郝劳克斯寓所的那天晚上,一个盗贼闯入我的舱房。当这个恶棍找不到我那个杰
克木做的旅行箱的钥匙时(我把它套在脖子上),他还试图砸开锁。如果他得逞的话,巴斯
比先生的契约和文件现在就成了海马的食料了。我多么希望我们的船长和可以信赖的毕尔船
长是一样的人啊!我不敢把值钱的东西交给莫利纽克斯船长保管。亨利警告过我不要“捅马
蜂窝”,别跟布若海夫先生提起这次未遂的罪行,免得任何调查都会刺激船上的每个小偷在
我一不留意的时候就来试试他们的运气。我想他是对的。
12月16日 星期一
今天中午太阳直晒头顶。马上要按惯例进行一场叫“跨越这条线”的捉弄人的仪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