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否有个洒水器?”
“一个什么?”
“草坪洒水器。”
“在拖车停车场里?”
“好吧,不谈这个,他们都有工作吗?”
他的嘴角轻微地噘起,好像对水果的味道不太满意似的。“他有一份全职的工作;她靠做小孩儿的衣服挣些钱。”
“你的朋友在哪里工作?”
“就是他的爸爸和爷爷工作的那种地方。也是那个小镇惟一可以找到工作的地方,除非你是个银行家或有个杂货店。”
“那个屠宰场?”
“没错,那该死的屠场。”
“他在那里做什么工作?”
“他是个敲工。”
“什么是敲工?”
“敲工就是在牛头上重重一击而使它们被割断喉咙前不再挣扎的工种。”
“他喜欢那份工作吗?”
“你在开玩笑吗?”
“他还做些什么?比如平时在家时?”
“晚上女儿入睡后看看报纸。周末和所有镇里的人一样修修车,看看电视。”
“他是否厌倦了婚姻与责任?是否后悔当初结婚的决定?”
“噢,不。他真心实意地爱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无论发生什么。”
“讲讲他的妻子好吗?”
“有时欢欣鼓舞,有时精力充沛,有时心情沮丧。就像电说剧中大多数的家庭妇女-样。”
“那么他们的孩子呢?”
“完全是他妻子的一个副本。”
“他们相处和谐吗?”
“相敬如宾。”
“他们有很多朋友吗?”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
“萨拉是个天主教徒。我告诉过你,那是个小镇——”
“他们小和任何人接触?”
“除了她家,还有他母亲。”
“那么他的姐姐们呢?”
“一个住在阿拉斯加,另一个就住在小镇。”
“他恨她吗?”
“他不恨任何人。”
“那么男性朋友呢?”
“他们没有朋友。”
“以前那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呢?”
“一个在监狱,另一个在黎巴嫩被杀。”
“下班后他也从来不和工友们到酒吧喝上一杯?”
“已经不再了。”
“以前喝过?”
“他经常和周围的人开玩笑,也经常喝上几杯,但不论什么时候他邀请他们一同进餐,他们总会找理由拒绝的。没有任何人邀请过他的家庭一同野餐或者参加别的什么聚会。后来他们也就明白了。现在他们大多数的时间是待在那辆拖车里。”
“听起来他们相当孤单。”
“也不是,萨拉有很多兄弟姐妹。”
“现在他们是否打算买所房子?”
“或许会自己建一所。,他们已经挑了好几个地方。其中有一个地方是从一个农场分割出来的,周围有小溪和几亩树林,非常优美,让我想起了家乡,除了那小溪。”
“告诉他我希望他能住在那里。”
“我会的,但他还是不会告诉你名字的。”
正在这时特雷克斯勒上气不接下气地闯了进来。语兀伦次地告诉我在精神病房里发生了一件紧急事件——有人绑架了吉塞拉!我迅速使她镇静下来,不情愿地把坡特从催眠状态下唤醒,然后飞奔四楼。
吉塞拉!很难说清楚在那一刻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即使是我的女儿阿比或者珍妮被哪个疯子胁迫我也不会如此的悲痛焦急。我看着她懒散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听到她稚气的声音,闻着她淡淡的清香。吉塞拉!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允许一个那么无助的孩子在我的精神病区走动。我竭力不使自己想到一个毛茸茸的胳膊勒在她幼嫩脖子上的情景,也许更糟……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四楼,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悠闲自得地闲聊着。我真不愿意相信他们是那么的冷漠。我只有一个想法:这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啊!
绑架者叫艾德,是个英俊的五十岁左右的白种男人。在6年前突然发疯——在一个购物中心的停车场用半自动步枪枪杀了8个人。而那时他还是个成功的股票经纪人,一个模范丈夫、一个伟大的父亲、体育迷、虔诚的教徒……来到这里以后,虽然对他进行常规药物治疔,但他还会遭遇间歇性失控的痛苦,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击打墙壁,直到血流如注,筋疲力尽为止。
但他绑架的不是吉塞拉,是托·贝勒——那只被收养的小猫!
后来我也不清楚是持雷克斯勒的牙有些漏风还是我没有听清楚——我一直在担心着吉塞拉的安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只小猫跑到了四楼,在管理员清洁艾德房间时它熘了进去,所以艾德就抓住了它,他一边用拳头击打着窗口的铁栏,一边威胁说他要扭断那可怜小东西的脖子,除非他能和“那个来自外星球的傢伙”谈谈。
维勒斯曾经提醒我他反对在病房里养小动物,也许他是对的——如果没有这只小猫,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儿了,而且如果小猫真发生了什么不测,那么这对其他的病人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可能产生负面影响。我认为艾德是在那里虚张声势,因为他现在的状态不像是精神失常。但我也找不出什么不让他见见坡特的理由,所以我打发贝蒂去找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