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提出了一种取代多米诺理论的说法,它跟市场地区分析所用的提法有点类似。为了研究地缘政治竞争的性质,可以运用类似国家内部经济竞争中的一些结构和比较静态结果的方法。这种方法比起愚蠢的多米诺骨牌的推测和驳斥谬误的根据要充足些。当然,所得出的结果也常有同样的不确切之处。这种不确切性在讨论市场垄断竞争时,往往紧紧缠住追求平衡的确实性。但是,这将比使全部倒落的简单对称更真实地反映现实情况。
对上述论题进行详细说明的第一步,应是放宽对单个中心传播出来的固定量的力量的假定。可以假定,一个帝国通过取得领土而获得更大的资源基矗这样,其影响力和物力随着其疆域半径的增大而扩大,速度为欧几里得空间中的2π。这样一种认识必定刺激了征服者和帝国创业者的欲望,但从历史事实看似乎是过分乐观的,考虑到支配世界有限度时,就可更加肯定是如此。这一简单的关于领土兼併和支配势力扩张(仅受地球范围的限制)的几何图形,与过去文化特徵传播的事实不相一致。过去的文化特色传播事实表明,随着界限扩大,大量能量损耗,因而接纳速度降低。据我看,这就构成了表示历来普及新事物特性的s形曲线的基矗上个世纪,若干种技术突破已广泛传开,但看来情况依然是,要扩大文化领域所需的努力要大幅度增加。
如果我们把所涉及的文化特色划归为政治流派和指挥体制,那么,输出量按比例地增加或减少的成分看得就比较清楚了。在经济方面,根据相对的成本好处而进行交换和专业分工的障碍减少,经济一体化的规模就要增大,而效率则随着经济一体化规模的增大而提高,这几乎已是一条公理。(当然,没有中央集权的地区霸权,这些好处也是能享受得到的。)与这一极力主张经济联合相牴触的,似乎对之存在着一种明显的政治和社会成见。要求加入可理解的统一体和希望对事件的进程施加影响,这意味着政治效率随着政体的扩大而下降。根据经济在大的情况下有利,而政治和社会则是规模小好,取它们间的平衡,设想最佳的政体规模,纵使有点荒唐,却也是可能的。不论可否得出准确的结论,我们都可以十分肯定,独立于世界强国核心疆域或与其毗邻区域内的较小集团的小小的民族观显然还是最强有力的地缘政治力量。那些追求事实上的或法律上的独立的人往往求助其统治者的对手,要求支持。古巴是採取这种举动的典例。倘若能从这些方面来认识北越和中国的关系,也许使人感到比多米诺理论更能领悟美国在本世纪后五十年的对外政策。
基辛格用“连锁”这种说法对三个世界的主要核心大国,它们各自较分散的附属国以及各种各样的附庸国、卫星国和各种独立的和难以控制的国际政治斗争的统一体等之间的相互作用的潜力,勾划出了一幅巧妙的图画。这种口头上的抽象说法也未见在什么地方具体化过。尼克森-基辛格政策中这一最有特色的策略背后的模型,是一个将世界上所有麻烦点都与苏联和美国勾联起来的网。因此,具体冲突的解决不是光依赖事件的有利方面,还要依赖双方间力量的全面平衡。从最近的事态看得很清楚,中国过去是,现在仍然是被看作为这场比赛中的一张牌,而不是玩牌者。这显然是一种愚蠢的错误观点,对此,中国肯定要予以充分利用。
在基辛格似乎已运用的这一特殊的关系网布局中,存在着地理上的缺陷。他勾划的图有两个终端交点,其它所有点都用等值边与其连接。基辛格认为,美苏全球所有对抗点间的联繫都是同等重要的。实际上,原先的连锁理论已被称为“只不过是未经改造的冷战主义”和是使全世界对抗永存的公式(兰多,1972年)。这种观点与“波浪”观形成鲜明对照。后一种观点认为,世界上发生的种种事件就是具有紧密的内在联繫的,正如它们间的地理上的距离或概念上的差距不大一样。一种经过修正的地理模型。体现了距离摩擦,权衡国家间的交通方便与否和影响大小,将国家作为更全面连接的经济、政治联繫网的交点,显示出了间接法实现地缘政治目标地效力。这将强调通过外交控制重要的或次要的影响方法,寻求解决办法,而不是直接反对军事姿态或军事行动。
较之多米诺理论,连锁理论可能要更为令人满意,但其结构有限,作为一个有用的地理现实表述方式,尚有好多工作要做。地理学逐渐坚持用公式表示。网状系统交点的特点无空间间隔,很可能贬低内部分化和国家活动中的政治的意义。阿利斯泰尔·库克在其一篇“美国通讯”中评论说,人们只需花费一点时间看一下东南亚地图,就可驳倒多米诺理论。虽然连锁理论把人们从多米诺理论的一个方面引到两个方面,它仍然需要有一个有关我们世界的详细的理性的形象加以补充。多米诺理论或二元理论都不能提供有关地理、文化实体的充分印象。只有我们摆脱了距离纷扰以后,我们的动机和行动方能受到自己和别人所处位置的影响,而国务活动家如牢记住这一点,就能一切顺利。
链条和弧
近来,用于描述美苏对抗地理学的两种比喻,反映了由简单化的脑子图象向理论发展并为行动制定方案的危险。《经济学家》在论及美国攻势时,说中国在里根所希望在俄国周围拉的“全球链条”中是一个必不可少的链环。1978年,美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将一系列布满北非和东南亚、从非洲之角一直到吉大港的热点和对西欧与美国石油补给的种种潜在威胁,一概称为“危机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