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落雪的路上,英文歌曲也在大街小巷飘扬着,国人跟着凑热闹,s城喜欢西洋物事,寒冷的天气也显露出几分勃然热闹的氛围。
阿润去五金店和木材店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进包内,和糖果一同提了起来。
穿着洋装、烫着长发的办公室女同事笑他像个圣诞老人,新买来的玩具眼镜也替阿润装饰上。
「可真帅气啊。」同事笑着歪头看他。
阿润静静看着女郎的长发,出神地看着,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他想摸摸她的长发。那一头漂亮的长发。
同事脸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阿润抓了空,微笑着收回手,继续闷声背着利器和糖果。
他鲜少如此失态。
公司的一切井然有序。
司徒斐最近又不大同女孩子玩耍联谊了。
他常望着窗外,也许是看雪,也许是看人。
修长的手总是转着一根铅笔,技巧高超。
也许是在等待什么,也许是准备结束什么。
阿润眼前不断浮现白天的景象,心中存有不舍,一切都变成了遗留人世的慢动作。
他悄无声息地跟着阿b。
到了港口未检的三号仓库。
糖果白日卸下,黑夜只剩利器。
阿b警惕地看着身后许久,才和门口看守仓库的守门人交换了眼神,走了进去。
阿润等了一会儿,等到一切都安静得像一副廉价粗糙的背景图案的时候,一个手刀,打晕了看守人。
他脱掉西装外套,捲起衬衣袖子。
想起今日司徒斐进入申老闆办公室,他们签完入关单,一定会有大动作。
阿润路过时,窃听器放在总经理办公室窗旁金属框上。
司徒斐的声音呲呲啦啦,不甚清晰。
「奎因……今夜十一点……验货……提前去……阿b……留心警察……」
但这些关键词阿润全部捕捉到。
现在是九点四十。
阿润看了看手錶。
阿b虽然警惕,但没有意识到阿润的到来。
阿润用手帕捂住了这位平素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的口鼻。
上面有药。
阿b挣扎得比守门人厉害一些。
但是没有用。阿润死死地摁着。
直到他瘫倒在地。
阿润把他挪到几个黄色箱子后的阴影空间。
这间仓库很大,根本无法看到这个视觉死角。
他打开打火机,用刀片划开阿b头顶上的箱子,一些白色的粉末缓缓落在昏迷的阿b的肩头。
阿润拿起一撮,嗅了嗅。
还有三分钟,十点。还早。
守门人瘫倒在地,他愣了愣,想了想,把守门人拖到了仓库一旁的角落,塞住他的嘴巴。
然后,换上守门人的衣服,戴上预备好的口罩,代替他的位置。
过了不多时,司徒和申老闆来了。
申老闆显得有些怯懦紧张。
大概因为他之前是良民,做的合法生意。
守门人轻蔑地笑了笑。
司徒斐倒是显得很淡然,不过他一贯是这个模样。
他看了守门人一眼,问道:「阿b来验过了?」
守门人点点头。
司徒斐敏锐地望着四周,他说:「你们都巡查过了吧?」
守门人又点头。
「夫人几时来?」申老闆在寒天腊月擦着冷汗,烦躁又害怕地问着。
他没想到司徒胆子这么大,但是更可怕的是,司徒把自己说动了。
只要这一笔,只要赚这一笔。
下辈子就发达了。
「再等等。」司徒听到港口吹来报时的轮渡号角,沉闷的嘟嘟声。
十一点了。
奎因夫人果然准时到了。
她一袭黑裙,碟形帽压下,黑暗中,面庞不甚清晰。
伸出手,司徒挽住她的手臂。
她的手下一起簇拥进去,司徒看了守门人一眼,他说:「你和阿b联繫,让他不要乱跑。也许港口警察会来巡查,知道他的行动电话号码吧?」
守门人点点头。尽职地站在门外。
奎因夫人很老道,此时并未表现出对情人的亲昵,她更看重这批货。
她的手下拿着手电在四处逡巡着,光束在黑暗的仓库中交叠。
最近渠道收紧,国际警察查得厉害,奎因的手下人动弹不得,司徒斐却能弄到这么一大批货,手段实在非凡。
可是,重大利益背后永远是重大风险。
奎因怕司徒经受住一百次考验,却经受不住第一百零一次。
她摸不准司徒,又觉自己真的动了情。
不知为何,总觉今日背嵴发凉,女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颈。
阿润拿起了自己用买来的木头和金属制作的十字弓。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去木材店和五金店买原料。
十字弓的寒光从缝隙处对准了奎因。
对准女人修长的、优雅的、美丽的颈子。
这批货藏在香菸的芯部,又都包裹严密,不细看,很难被发觉。
阿润手指全是汗,他想一切都结束了。
他预备放出手中的箭。
也许自己今日也凶多吉少。
可是下一刻,司徒斐就走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想来这批货还有别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