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捷径

陈玉反射性地退了一步，却发现手电余光里，一个黑色影子静静停在身后。

陈玉顿时觉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有些悲愤地看了曹东一眼，大哥，你能直接说他在我身后吗？

！紧接着，陈玉用豹子都要羞愧速度猛然转过身，同时用枪指向身后。

比他更快是封寒，几乎在曹东出声下一秒，封寒已经站在了陈玉身侧，拿过陈玉手中手电筒，往对面照去。

这一刻，寂静石缝里除了人们或轻或重喘息声，只有贡布抽烟声音。手电筒光直接照到对面冰壁，一个黑乎乎人形影子出现在冰壁里面。

那赫然是个被封在冰里人，一只手还往前探着，紫黑脸上表情扭曲，似乎是想努力抓住什么。

“是尸体。”封寒缓缓说道，同时松开了紧紧抓住陈玉右手。陈玉当然也看出来那是一具被冻了不知道多少年尸体，但是他仍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

能将一具尸体保存得如此栩栩如生，甚至表情都这么鲜明，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具尸体穿着七八十年代登山服，很有可能是来攀登雪山，不小心被雪埋在这里，然后经过漫长时间，变成古冰川一部分。

贡布见人们缓过神，才吐出口烟，说道：“这冰缝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老人说冰里面东西封着恶魔灵魂，惊动不得。我也是无意中找到这条裂缝，第一次来时候被吓坏了，后来发现只要不随便碰这些东西，应该就没事。”见没有危险，紧张起来人们又松懈下来，各地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曹东胆子下，好奇心却大出奇，慢慢挪到陈玉边上，看陈玉照冰壁里东西。

就如贡布所说，隔三差五就能见到尸体，陈玉还发现近代落难者尸体极少，大部分尸体穿着古老衣服，或躺或站，应该是古老部族冰葬。

就算知道没有任何危险，在这阴森森冰缝中，仍然透着莫名寒意。陈玉搓了搓手，走回无烟炉旁边。

两个炉子旁边走有不少人，但是封寒待着地方周围却被空了出来。陈玉则在最初反抗被**后，凭着自己坚韧神经将压迫当成了享受。

他走过去，靠着封寒坐下来。封寒习惯性地给他让出一块地方，并且随手将热水递给陈玉，然后继续默默地看冰缝另一头，那里漆黑一片。

豹子发着抖卧在两人旁边，并试图用自己光滑柔软毛温暖两位家长，坚强地度过着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冬天。

金老大眯着眼休息了一会，抬头看向贡布：“外面已经没有动静了，雪崩停止了，现在我们怎么出去？”贡布终于放下烟，苦笑起来，

“你们终于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其实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出路。从上面滚落积雪已经盖住了冰缝入口，有多厚还很难说。我们只能选择从这里挖出去，至于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有没有神佛保佑了。”陈玉诧异地回头，挖出去？

而且挖通冰缝时间没准？陈玉不禁有些担忧，就算他们食物还充足，但是如果挖两个星期，他们就算活着出去，也不能再往上走了，只能回去村里重新准备补给。

“没有其它路吗？”陈玉问道。贡布摇了摇头，脸上有忧愁，也有着一丝轻松，说实话，他实在不愿意带着这群人去那个地方。

“那边通往哪里？”封寒忽然问道。

“你说冰缝另外一面？”贡布朝黑暗远处望了望，嘴角带起嘲讽笑意，说道：“第一次到这里时候，我就去看了，尽头是冰川深处深谷，出口在悬崖上，是完全绝境，没有人能从那里走出去。这大冰缝周围虽然还有许多细小冰缝，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轻易尝试。古冰川里面迷路之后，很难走出来。现在，只有挖通这里，我们才有活着希望。”冰缝里空气又一次凝固了，刚刚还在安心休息众人知道自己被困后，谁都坐不住了，胖子几乎骂了起来：“他娘，这都是什么事儿，总不成这还没到地方，就先被困在这吧！我说向导小子，你既然敢躲到这里面来，不会没顾虑到我们会被埋在里面吧？”贡布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道：“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无路可走，在外面我们只能等死。躲进来，还有活着希望。而且，这个地方，是传说中无比神奇地方，我现在只祈祷它能给我们一次奇迹。”

“什么传说？”陈玉感兴趣地问道。贡布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又有些难看，冷冷地说道：“你们要去寻找地方，是我们藏族传说中净土。那里——根本不是凡人应该去冒犯，去人都会受到惩罚。”

“可是这些年，还是不断有人上山去寻找那个地方。找没找到我就不清楚了，我们本地人是不去。在我小时候，村里老人曾经说过，无知人自然会被山神阻挡下来，只有得到山神指点或者承认得道高人才能允许进入，他们会被引领着找到不为人知安全捷径。至于你们，这次雪崩显然就不是个好兆头，我劝你们不要再往上走了。”陈玉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关于那条捷径传说？”只要想到马文青被困在未知危险中，陈旧就心急如焚。

贡布瞥了陈玉一眼，其实他大致能猜到这些人目，就算有伪装，他们和普通游客也截然不同。

只是他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还敢奢想那条传说中神圣之路，沉默了一会，贡布才说道：“很幸运，也许你们就站在那条捷径里面。”看到众人脸上涌起欢喜神色，贡布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就算这很可能是那条传说中路，没有人给我们指点，我们根本找不到它。”金老大考虑了一会，开始安排人挖冰缝处积雪，因为冰缝狭窄，每次只能两个人挖掘，其余人就在旁边等着换班。

陈玉心里一动，说道：“不如留几个人在这里挖出去路，我们去冰缝另外一边看看，万一我们能找到另外出路，那就最好不过了。”金老大和胖子对视一眼，立刻认同了陈玉假设，因为两人更不愿意回村再重新上来一次。

贡布无奈，只能让众人准备好绳子和冰稿等，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金老大留下四个伙计在这里继续挖，并将马匹和部分实物留给他们，交代他们就算挖通了，也先驻扎在这里。

如果大部队找到出路，就先去墓里。回来时候会来这里和他们会合，然后骑马回去。

豹子走一步滑一步，却依然努力跟在陈玉脚边。贡布对这巴巴地跟着主人上山小家伙宠爱得不得了。

冰缝很长，偶尔还有细小岔路，手电筒也只能勉强照到三十米之内地方。

陈玉一手拿着冰镐一手扶着封寒，不大工夫就走得气喘吁吁。不断摔跤豹子已经被陈玉扔到封寒肩上，再这么下去，豹子会掉队。

豹子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待在陈玉肩膀上，很委屈地看着陈玉。这时候，贡布忽然说道：“到了。”众人抬头看去，果然，远处洞口有阳光照进来，将洞口冰川照透明一般。

等所有人一股脑地来到洞口，才明白贡布所说绝路是什么意思。外面，是个巨大被几座雪山围起来冰谷。

太阳正在头顶，照在这个完全是冰山谷中异样美丽。那种带着寒意晶莹剔透之美，让人们呼吸都小心起来。

下面壁立千仞，全是冰川，冰锥，冰瀑布等等，洞口正是在这样一种冰悬崖上，根本没有下去可能性。

更可怕是，深不可测冰谷里，还有不少斜向上竖起来尖尖冰锥，掉下去绝对没有活路。

“现在你们死心了吧？”贡布无奈地说道，同时他一指对面，

“你们看，对面也有个山洞，如果到达那个山洞话，我们很容易就能找到净土。但是捷径是断了，我们必须翻过另外一座山才能到达那里。”封寒忽然说道：“不对，捷径其实就在这里。”贡布一愣，

“这不可能，我劝你不要打那些小缝隙主意。冰川裂缝错综复杂，彼此相连，进去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陈玉立刻喜出望外，他知道封寒从不说废话，问道：“在哪里？”

“就在前面。”看着众人都莫名其妙目光，封寒转眼看向陈玉，问道：“你相信我吗？”陈玉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跟我走出去。”封寒一指洞口外面。陈玉看着外面悬崖和下面奇形怪状冰锥发呆，他敢肯定，即便有人准备跳崖自杀，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山谷。

但是封寒已经迈了出去，他右手强势地挽着陈玉。陈玉心里很惊慌，然后发现封寒肩头豹子正全身发抖，它比陈玉还惨，豹子恐高……天啊，封寒难道受了什么刺激？

陈玉死命拖住封寒，想要把他和豹子拉回来，奈何力量悬殊，转眼就被封寒拉向悬崖外迈出一步。

冰谷里凛冽寒风吹过，陈玉猛然打了个寒战，然后闭上眼，等待强烈失重感。

身后是一片惊叫声，紧接着又是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陈玉一片空白脑子才回过神，他似乎脚踏实地？

陈玉慢慢睁开眼，封寒和往常一样站在他前面，右手拉着他手腕，语气温和地说道：“跟着我脚步，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桥确实是存在。”有那么几秒，陈玉是在封寒那难得一见关切下走了几步，然后陈玉忽然一个寒战，猛然停住脚。

往四下一看，恨不得立刻晕过去。谁……谁来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站在空中？

“封、封寒，等下掉下去时候，你能带着我躲过正对着我那根冰锥吗，被挂在那上面风干似乎太难看了。”陈玉哆嗦着小声说道。

然后陈玉听到了封寒轻笑声，陈玉觉得头又有点晕。美人计，绝对是美人计！

这时候洞口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中两个人，尤其是走在前面像是散步封寒，在这晶莹剔透，寒冷无声世界，居然像是谪仙一般。

贡布忽然大声喊了一句藏语，然后跪了下去。金老大居然也有下跪冲动，最终忍住了，倒是他身后一个伙计，噗通一声跪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胖子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忽然想起封寒话，捷径一直都在。

他往洞口走了几步，一手拉着曹东，脚尖往洞口外点去。抬起到落下，胖子不可思议地大叫：“靠，老金，这里确实有东西！”

“怎么回事？”陈玉努力稳住身体，然后看向封寒。

“桥，这两个洞口之间，有一座桥。这大概就是那条传说中捷径，但是由于这冰谷构造，各种冰块折射或者反射，让桥所在地方成为人们眼中盲点。”封寒边四下观察着边解释，他甚至蹲下身去比划了一下桥宽度，然后又说道：“当然，这桥是冰做，完全透明。”陈玉眨了眨眼，才能勉强看见一座大约一米半宽桥架在两个洞口之间，但是只要他一晃神，那桥就不见了。

这究竟是天然还是人工，难道四周那些冰锥排列也是古代人都计算好？

“既然有路了，我们赶紧过去吧。”陈玉总觉得有些心惊胆颤。封寒起身，回头跟金老大那群人打了声招呼，扶着陈玉往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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