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女王也离去了,丢下旁人诧异的目光,她的充满尊严的骄傲和美丽的容颜,使她可以漠视所有人,单凭自己的本能来行事。绮兰国的大使在女王身后镇静的对大家说:“那个男人只是女王的崇拜者,他和女王以前见过面。对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女王很喜欢,仅此而已吧。”大家也只好以此为满足了。
次日上午,凌风在自己的住室里发呆,郭维进来说,景武殿下要去伯父昭明府邸,问凌风要不要跟着去。凌风有些无奈地笑笑,说我即刻就去。他换好衣服来到景武的房间门口,看对方已经换好了衣服,急躁的在厅中踱来踱去,见他只一招手,示意对方不用进来。景武走出门口,朝凌风点点头,这时侍从们已经拉来两匹备好鞍具的马,他们二人骑上马匹,带着十几名侍卫向西郊的昭明的府邸驰去。
他们到拂林国十天了,景武每日出门拜访应酬,凌风受到朱光的吩咐,在外寸步不离的跟随他,凌风后面又跟着郭维这个尾巴,这样搞的他们两个都很累,景武现在连话也懒得和凌风说了。
景武下意识的催马越跑越快,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右边,见凌风有些拖后,旁边郭维气喘吁吁地叫道:“殿下,慢点儿,大家都跟…不上了…”这一带景色不错,绿树成荫,大大小小优美的住宅的一角在树影后隐约露出。景武放缓了马缰,开始观看风景。
一行人来的府邸大门,只见一个装束整齐,看上去有些阴郁的年轻人在门口等候,他是昭明的庶子兴元王子,昨天刚从边境上的庄园回来。他听从父亲的吩咐,在门口迎候景武。
兴元上前和景武见面,旁边府邸的管事向景武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兴元王子,景武有些生疏的淡然点点头,两人寒暄了几句,兴元朝旁边的凌风微笑了一下,两人是认识的,还有书信来往,凌风也朝他笑笑。一行人进了府邸。
昭明已经等候在大厅里,景武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总会想起父亲,他看着伯父,不禁眼泪又滚落下来。昭明拉住他的手说:“我们到书房叙话吧。”凌风站在厅里,有些进退两难,景武对他说:“你是不是也想进来听呢?”昭明有些厌恶的一扭头,兴元上来打圆场说:“凌大人,我陪你出去走走。”昭明扬起眉毛:“你说他是谁?”兴元说:“父亲,这不是大秦国的凌风大人吗?”凌风不好意思地对昭明说:“殿下,我隐瞒了姓名,真是失礼。”景武有些阴郁地说:“他这样一个人,要是公开跟着我跑来跑去,也太引人注目了一点。”凌风的脸“噌”地一下涨得通红。兴元拉住他向父亲一躬身,两人离去。
兴元有些不满地说:“听管事说,景武来了十天,到府邸已经三次了,他有多少话要和父亲谈?也太热络了吧!”凌风若有所思地望着兴元,他对景武的感情很复杂,也能体会到兴元的不满情绪。作为庶子,兴元虽然很有能力,也尽心侍奉父亲,却并不被重视。他的父亲昭明从前和景武的父亲颇有芥蒂,兄弟俩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昭明怀疑弟弟想搞政变推翻自己,逮捕并杀死了他的几个亲信,逼迫弟弟施云出奔大秦。但施云确实是他兄长的一根支柱,他出走大秦后,昭明也被逼退位了。
景武在书房里和伯父叙话,昭明身体不好,房中炉火烧得正旺。他望着熊熊的炉火,说:“你父亲最后一次回到拂林国,是为了交涉拂林和大秦领土争端的事情。”
景武说:“外公为什么派父亲来谈判这种事?在他的立场,这也太难为了!”
昭明说:“是啊!在这里,他成了过街的老鼠,他的马车行在路上,旁边挤满了人,扔臭鸡蛋的、菜叶的、还有其它各种垃圾、甚至还有扔石头的。大家都在骂他是卖国贼。”
他回忆起当日的情形,仍然栩栩如生:
施云坐在马车里,满面羞愧,他旁边坐着的侍卫,低声对他说:“殿下,怎么办呢?人太多了,我们实在挤不过去。”他的声音被叫骂声打断。到处都是“奸贼!”“卖国贼!”有人在骂:“施云,你个狼崽子,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有人骂道:“施云奸贼,居然有脸回拂林来,滚回你老婆的裙子底下去!”旁边应和道:“对,快滚回去!”有个声音说:“抱着你老丈人的粗腿不够,还要回来现眼,咱们揍死他!”“对,揍他!”不断有垃圾扔到马车上,漂亮的车子已然不成样子。几块石头穿透玻璃,飞进马车里。施云额头上着了一块,顿时鲜血直流。
此时他再也忍受不住,干脆拉开车门跳了下来,围观的人吃了一惊,施云满脸鲜血,双目冒着火焰,面色难看得吓人。他伸手拔出肋下的宝剑,人们被他的举动吓坏,纷纷拥挤着朝后退去。
施云‘噌’地一声把剑插在地上,撕开衣襟露出胸膛,大声说:“我的剑在这里,你们既然要杀我,有种的就过来拿起剑来杀啊!只会躲在人群后面叫嚷,算什么好汉!”人群围住他,施云又说:“我为国流血流汗,又得到了什么!是我自己愿意投奔到外国去的吗?这么大个国家,没有我施云一处容身之地。诸位要是怜爱我,就让此地作为我的葬身的地方吧!那位带石头的,请往这里砸!”他指着自己的头颅,“若要宝剑,还有!”他上车抢过侍卫的剑,也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