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原是谈笑风生,不知为何,忽然间静了下来,众人的眼睛都集中在这二人身上,静婉猛然间察觉到点什么,她推开了凌风,对方略显得有些尴尬,他微一躬身,接着向后退去。静婉感觉对他有些失礼,遂说:“先生,谢谢你。请问您的名字。”凌风说:“我叫越石,是跟随殿下从大秦来的侍卫。”静婉说:“噢,是个侍卫。”她已经完全平复了,目光瞟到到凌风所穿着的朴素的服装,随便点点头。
凌风微笑,又一躬身,慢慢穿过人丛中不见了。他感到上面有一对闪亮的黑色大眼睛,正满含怒意紧盯着他,凌风一低头,避过了那双眼睛。
静婉来至绮兰国的善德女王面前,和她打招呼,女王眼睛直盯着前面,听见她的声音才缓过神来,微笑和她寒暄。旁边的拂林国国王琳晟试图顺着女王的眼神向前望,也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人,心说:“她在看谁哪?”
女王始终有些心不在焉,她看到人丛闪过凌风的影子。他靠在廊柱下的阴影处,身影有些落寞。有个侍从托着装满饮料的盘子从他面前经过,凌风做了个手势想唤他过来取一杯饮料,那侍从想是没有注意到他,一回身,就擦身而过,凌风微微耸耸肩,淡淡一笑,这笑容不知为什么把女王的心一下揪紧了。他像是也察觉到女王在看他,目光朝这边射过来,两人瞬间对视,他先把视线移开了。
静婉对女王说:“陛下,未曾想您会突然驾临,我失于接待,真是非常抱歉。前日听贵国大使说:“您将要到我国来访,才几日功夫,就能在这里和您相见,我感到非常荣幸。”女王说:“我是今天中午到达贵国首都的,我国大使说你的晚会情趣高雅,我十分好奇,因此冒昧前来,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不便。”静婉说:“能在寒舍接待您是我极大的荣耀,这里狭小简陋,今天却容纳了您和我国国王两位陛下,这是少有的荣誉。”
她们又寒暄了几句,静婉问:“陛下,您是单独到敝国来访问的吗,亲王殿下没有和您一起来?”女王迟疑了一下说:“他有国事不能来,我就带了小公主,让她见识一下贵国的风景。”
静婉说:“本来这个晚会,是为了接待大秦国的景武殿下,也不好冷落了他,您有意要见见他吗?”女王点头,静婉让侍从让自己女儿,拂林国的太子妃云姬陪同景武过来,和女王相见。
女王微笑说:“殿下是了不起的将军哪。”景武知道她在提两国上次发生的那次战争,就说:“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不过如何,战争总是不愉快的事。”女王说:“不错,这不愉快的一页能够翻过去,是我们大家的运气。”
她又和景武攀谈了片刻,景武察觉到她有些精神分散,大概是疲倦了,就试图告辞离去,女王突然问:“殿下,陪同你来的那位先生是你的侍卫吗?看上去有些面熟。”
景武一耸肩,说:“我用不起这么高级的侍卫,您应该是认得他的,他就是……”他忽然想起凌风隐瞒了姓名,遂收住了口。
女王微笑说:“请唤他过来好吗?”
景武作手势让凌风过来,自己向后退去。
凌风在距女王一个臂膀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向女王深深一躬身,抬起头来看着她。
女王正取过一杯酒要饮用,她将酒杯换到左手,伸出右手来让他亲,凌风犹豫了一下,俯身下去亲吻她的手。
女王觉得他的脸上的神情是冷的,他的手和嘴唇也是冷冰冰的,她不由颤抖着猛然把手自凌风的手中抽出来。
大家都楞住了,旁人刚才还觉得她对一个普通的侍卫过分亲昵,现在又在窃窃私议她的突然举动。
凌风看着女王,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女王才说:“你不辞而别三年了,还记得当初的事吗?”
凌风躬身说:“您和亲王殿下待我的情谊,我是不会忘却的。”
女王说:“你是说我和他待你的情意吗?不错,你言辞很得体,行为也很适当,你向亲王辞行,看来在你的心中,反而是他待你的情意更深一些。”
凌风说:“我当时不是向亲王殿下辞行,而是请求他批准我回国。”
女王气愤地说:“如果不是我的侍女救你出来,现在你就不是在这里振振有词的和我争辩,而早就是一具冷冰冰的白骨了。”
凌风低声说:“我的性命确实出于陛下所赐,您不用提醒我也清楚,可是我不也回报过您了吗?”他这句话刚说出就后悔,可再也收不回去了。
女王气得花容失色,她一扬手,酒杯里的酒都泼在对方脸上。她望着凌风,眼中涌出泪水。
第六章
对他来说,女王流出的每一滴泪水,都比他身上的全部热血珍贵许多,她的泪水滴在他枯干贫瘠的心田中,滋润着他饥渴的心。凌风不顾一切的单腿跪下,捧起情人的双手尽情的亲吻起来。
她面上的柔情蜜意,恰好反映了他颤抖的双手和滚烫的嘴唇所传达的激情,她依依不捨地慢慢将双手从他手掌中抽出。凌风像一个得了病的人一般,踉踉跄跄冲出了大厅。
“同黑眼睛的她在一起你就有乐趣,世界也就同瞬间的梦幻相似。”他咀嚼着这句话,一颗心在胸膛中砰砰搏动,他感觉自己今夜在狂热的情感控制下,任凭周遭的世界像万花筒一般剧烈旋转,爱情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他既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怀着一种狂喜的欢欣情绪,千百遍回味他滚烫的嘴唇下颤抖着的爱人的双手给予他的亲热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