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知罪吗?”
这几人只是低头跪着,谁也不吭声。张德顺早就估计慈禧太后不会轻意放过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一听慈禧问话,毫不畏惧地答道:
“请太后明示,奴才不知罪!”
慈禧一见张德顺当着众人的面顶撞自己,她心中憋了多日的火烧了起来,怒骂道:
“张德顺,你这个没良心的狗奴才,当初是本宫见你可怜,才好心收留你,也看你对本宫一向忠诚,才把你安插到皇上身边,想不到你竟背着我怂恿皇上做起这有辱皇家声誉的事。才刚刚跟着皇上几天,就觉得翅膀硬了,也敢顶撞起老娘起来,实话告诉你,就是皇上也是老娘手中的面团,让他向哪捏他向哪里去。哼,不要以为快要亲政了就神气起来,亲政后这大权也要由我给皇上掌着,你们这些狗奴才,谁敢不和老娘一心,我宰了你们!以后皇上如果有什么出格的事,敢不报告老娘,小心你们的狗命!张德顺!你听见了没有?”
张德顺低头说道:“回太后,奴才实在冤枉,皇上的事奴才哪敢过问,奴才的任务只是服侍皇上,至于皇上干什么奴才一无所知。”
“嘿,你整日服侍在皇上周围,皇上和那长春宫的一名宫女有苟且之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奴才知道,但皇上不让奴才说。”
“这么说你这小子还是挺忠于皇上的,难道你就不忠于太后了吗?太后曾告诉你皇上有什么过分的事应立即报告,你为何知而不报?”安德海从旁边质问道。
安德海又凑到慈禧身边,附在慈禧身上嘀咕两句,慈禧点点头,朗声说道:
“本宫今天大发慈悲饶你们这帮狗奴才不死,这是你们咎由自取,怂恿皇上触发官规所致,死罪免去,活罪不饶,每人重打二十大板,赶出干清宫,到杂务房干活去。”
张德顺一听,心中不免一怔,慈禧太后她说得轻巧,到杂务房干活去,这等于打入冷宫做苦力,实际上与充军发配没有两样。只不过这不是到边境,而是留在宫中罢了,但冷宫中苦力活也不容易做,吃不饱穿不暖不说,每天都是超负荷的干活。因为凡是到达那里的人都是触发宫规的人,实际上就是体力处罚。
安德海喝令韩来玉、张文亮对张德顺、李存宜等人进行杖责。
那不粗不细不长也不短的木杖正可手,每一仗下去都是一声惨叫,而每一杖落下都沾满了殷红的血。二十大仗下去,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汉也被打得皮开肉绽,只能爬着走。
正打得起劲,那边有太监来报,说御医沈宝田求见,慈禧立即命他进入殿内。沈宝田早已成为慈禧的红人,这是储秀宫人人皆知的,慈禧对他是既拉拢又防备,既把他当作心腹,又对他留一手。只要他来见,是每求必应。
沈宝田没有进得殿来就听到一声声惨叫,不知出了什么事,本想退出去,迟意了片刻还是进来了,上殿一看是张德顺与李存宜等人,便明白了八九分。
礼毕落坐后,慈禧先问道:
“沈御医整日钻究医术,潜心疑难病症研究,平日里都是召宣才进宫,怎么今日不宣而至呢?莫非有什么大事不成?”
沈宝田点点头,又回头看看殿下的其他人,慈禧会意,对安德海说道:
“小安子,你着人把这个该罚的奴才拖进杂务房吧,本宫有事同沈御医相商。”
众人退出后,沈宝田才把今天被慈安太后召见并挨训斥的事重述一遍。慈禧听后先是一惊,暗暗寻思道:这一定是慈安受了奕䜣的蹿掇想整治我,如此说来慈安对那治病一事起了疑心,哼,只要你慈安没有真凭实据,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慈禧安慰说:“沈御医不必惊慌,你为本宫所做的那事没有外人知道,慈安不过是在诈你,谅她不敢对你刑讯逼供,你放心好了,有本太后在,这大清朝还不敢有人将你怎么样?”
“太后,那慈安太后会不会暗中将奴才害了呢?”
慈禧摇摇头,“慈安并不是想惩治你,她是想以你为突破口寻找证据来对付本宫,哼,只要她慈安敢给我过意不去,本宫决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沈宝田又惴惴不安地问道:“请太后明示,奴才要不要暂且先躲一躲呢?待慈安过了一段时间忘记此事,奴才再回来呢?”
慈禧思考片刻说道:“这样也好,你不是经常外出寻访草药吗?这次你就以采草药为名到你山东老家躲一躲,待我在京城扫平一切后你再回来。但你一定要千万当心,不可向外人随便透露一个字,包括给皇上治病的事。”
“小的明白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请太后尽管放心,慈安太后决不可能从奴才这里得到一个字。”
“这样就好,这宫中的事我会安排妥当的,她慈安也休想有所收穫。”
慈禧再三告戒几句才让沈宝田告退。
沈宝田刚走,安德海就来了,慈禧又把慈安太后审问沈宝田的事告诉他,安德海吃惊不小,疑惑地问道:
“事情已经过了两年,慈安太后怎么又重提这事呢?难道她掌握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或有人偷偷向她告密?”
“你所收卖的在慈安身边的那名宫女是不是出卖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