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林沁打发走信使潘贵山,又对李兆元说;
“具体事宜由李将军负责,待事机成熟上报本王,如果真的能够捉住匪首张乐行,你也是大功一件。如果是捻匪派来诱骗我大军的,后果怎样你应该清楚?”
“小的明白,请王爷放心吧!”李兆元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李兆元如此自信,他当然明白潘贵新是什么样的人,和他自己一样都是捻军叛徒,参加捻军的目的根本不是为贫民百姓做事,只是想找个安身的地方。如今见捻军大势已去,只好出卖朋友,做叛徒换取官府对自己的信任。
三月的西阳集,虽然露出春的笑脸,但依然春寒料峭。特别是夜晚,峻峭的寒风仍然有些刺脸。
张乐行检阅一遍营房正要回营休息,迎面见陈大喜走来,上前问道:
“大喜,你还没有休息?”
“是沃王在检阅营房呀?”陈大喜边走过来边说,“我睡了一会儿却总睡不着,心里烦闷得很,总感觉好像有人要来偷营似的,就出来四下看看,再多加几班岗哨。”
张乐行笑了,“大喜,自从西捻军走后你总是疑神疑鬼的,小心中了邪,得了精神分裂症。这西阳集是任旗主的老营,周围防守严密,只怕一个苍蝇也飞不进来,怎会有人来偷袭呢?快回去好好睡觉吧,明天还要操练呢?”
陈大喜点点头,“沃王你也早一点休息吧。”
陈大喜目送沃王进入营房后自己也回去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大喜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他猛地坐了起来,侧耳一听,果然是杀喊声。不好,真的有人偷袭营房,他心中边这么思考着边匆匆披挂整齐。
这时,两名将校冲进帐篷哭喊道:
“陈将军大事不好,不知何时,我们的营房被清兵包围了,已经杀向这里来了。”
“沃王那里情况怎样?”
“不知道。”
陈大喜急了,接过自己的战马冲出营房。
夜还是黑沉沉的,但四周都是铺天盖地的火把,人头攒动着,叫喊着,几乎分不清敌我。
陈大喜下令士兵向沃王营房那里冲去,他自己则一马当先沖在士兵前面。
哪里还有沃王的营房,到处是一片火海。哪里还有沃王的影子,士兵死伤过半。
陈大喜又急又惊,他不明白清兵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何对他们的宿营地摸得如此准确。他拦住一个士兵问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沃王呢?”
那士兵哭着说道:“任化邦当了叛徒投降了清兵,夜半突然偷袭营房,把沃王抓走了。”
陈大喜破口大骂,一边组织士兵整顿队伍,一边冲进杀来的清兵。突然,围攻的清兵好像背后遭到攻击,纷纷撤退,陈大喜指挥将士随后冲杀。
清兵完全败退了,天也亮了。陈大喜这才发现从清兵背后袭击敌人救援自己的正是任化邦所率的大军。
陈大喜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破口骂道:
“任化邦,你好卑鄙,作了叛徒还在此假装好人,快交出沃王!不然,我陈大喜一刀噼死你。”
任化邦急忙抱拳解释说:“陈将军息怒,你误会了,我任化邦就是变成猪狗也不会做出投敌叛变的不仁不义的事来,是我有眼无珠用错了人,收留了潘贵新这个奸贼。万万没有想到,他早已投降了清廷,暗中将我们出卖了,昨晚上引清兵来偷袭我西阳集。不是几位将士救护及时,我的脑袋早已被他割下了。”
“他人现在在哪里?”
“据士兵亲眼所见,他带他的那帮匪徒投靠清兵去了,随僧格林沁的兵马撤走了。”
“沃王呢?”
任化邦欲言又止,嘆息一声说道:
“沃王也被清兵掠走了,恐怕凶多吉少。我对不起沃王,对不住各位捻军兄弟,请陈将军把我杀了向各位捻军兄弟谢罪吧?”
任化邦说着,泪流满面。
陈大喜欲哭无泪,仰大大叫一声:
“沃——王——,我对不住你!”
说着,就要拔刀自刎,几个士兵急忙上前抱住了他,一齐劝阻说:
“陈将军冷静些,陈将军冷静些!”
“我们先想想办法救回沃王才行!”
陈大喜摇摇头,痛哭流涕地说:
“一切都晚了!我对不住沃王,也对不住禹爵,我曾答应禹爵,代他保护沃王,可是……”
一声催春的婉啭鸟鸣把慈禧太后从深深春梦中惊醒,她伸了个懒腰向室外轻唤一声:
“小安子,快服侍本宫更衣。”“来一啦一”
安德海哼喝一声小跑进屋给慈禧穿衣,边穿衣边聊天。
“太后这么早就起床去哪儿?莫不是去郊野会情人吧?”
慈禧在安德海鼻子上狠狠颳了一下,“你这个千刀杀的龟孙羔子,就会拿老娘开心,会你奶奶的头。”
“那太后起这么早干什么?”
“老娘要去上书房检查一下皇上的学习情况,不知为何,皇上这一段时间学习成绩下降,许多应该会背诵的却不会背,应该做的文章也没有做,我要看看皇上在读书时间内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