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一听慈安同意把胜保处死,心花怒放,她没有想到慈安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只要同意把胜保处死,至于处斩与赐死那就无关紧要了。
慈禧急忙抹一把眼泪说:“一切听姐姐安排就是了。说心里话,妹妹与胜保也无冤无仇,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只是胜保目无朝廷,罪大恶极,不处死何以服众人呢?以严治国,整顿吏制,对于大清王朝的中兴是有好处的。”
慈安点点头,“眼看快要过新年了,处斩大臣不吉利,此事暂且压一压,到来年再下道谕旨将胜保赐死也不迟。”
“姐姐说得在理!”
慈情终于达到了目的,松了一口气。
沉重的铁门“咕嘟”一声打开。
胜保从昏睡中惊醒,他抬起头,睁开双眼,看见奕拆走了过来,像见到救星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失声喊道:
“恭亲王救我!两宫太后同意放我出去了吗?”
奕折看着技枷带锁的胜保,鬍鬚多长,人也清瘦了许多,他十分难过,也十分惭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微微嘆口气,无可奈何地吐了三个字:
“克斋,我——”
胜保失望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狠狠地瞪了奕折一眼,吼道:
“奕诉,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忘恩负义,诚心让我死!”
“克斋,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胜保冷笑一声,“我不听,不听!凭你恭亲王在朝中的位置、政权、军权、族权、财权、外交大权这五权独握,两宫太后对你是言听计从,你说让谁死谁就得死,你说让谁活,谁就死不了,你是觉得自己大权独握位子会稳了不需要我了,才想让我死的,这样,就没有人和你争权夺位了是不是?哼哼,实话告诉你,爬得越高摔得越响,我胜保的今天就是你奕诉的明天!”
奕䜣见胜保误会了自己,有口难言,他不是不想救胜保,实在是无能为力呀。他虽然集五大权于一身,但也决不像胜保所说的那样,两宫太后对他是言听计从,实际上,两宫太后对他是既信任又防备,既打击又拉拢。那慈禧太后更是心计颇深,对他是多种心思并用。奕䜣也明白,如今皇上年幼,两宫太后对处理朝政不熟,才优厚待遇用他,让他卖命,一旦皇上长大,两宫大后翅膀变硬,他的下场也许真如胜保所说呢?
奕䜣又上前一步,平静地说:
“克斋,你冷静一些,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埋怨你的,但也请你相信我的确为你尽力了。”
奕䜣说到这里,痛苦地摇摇头:
“我是有口难言呀!克斋,你的家人我会给你照料的,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尽力为你去做。”
胜保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是慈禧太后让我去死还是东太后让我去死?”
“两宫太后都同意了。”
胜保点点头,愣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奕䜣被他笑得一愣,十分不解地问道:
“胜将军笑什么?”
胜保收住了笑,直盯着奕䜣说道:
“恭王爷,麻烦你回宫通报一声,就说我胜保要见慈禧太后,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她,也许她听了我的话会放过我的,饶我不死。”
奕䜣不相信地问道:“你先告诉我,我这就去宫中拜见慈禧太后,请求她能否饶过你。”
胜保摇摇头,“这些话我只能同慈禧太后一人直说,决不能有中间转告,恭王爷只要问一问慈禧,就说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告诉她,太后就会明白的,估计她一定会来见我一面的。”
奕䜣见胜保说得那么肯定,就说道:
“好吧,让我再去试一试。”
奕䜣来到储秀宫,慈禧早已得报,知道他从刑部大堂胜保牢房赶来,不用通报,就已经传下话来,准许奕䜣拜见。
奕䜣见过慈禧,把胜保的话转述一便,慈禧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说:
“胜保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让我到牢中见他,六爷可知胜保所说的什么重要的事?”
奕䜣摇摇头,“卑职不晓,但胜保说了只要说有重要的事相告,太后就知道是什么事,一定会去见他的。太后可否想起什么事?”
此时,奕䜣也估计胜保一定掌握了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或与朝廷有关的重大秘密,足以能够换回自己的命。否则他不会多次要求面见太后的。但令奕䜣感到失望的是,慈禧并没有像他所想像的那样立即同意去见胜保,而是哈哈大笑一声:
“六爷,胜保这样说话不过是故弄玄虚,妄图矇骗你与本宫,目的是要让我从中为他求情,放过他一条生路,此雕虫小技能矇骗住谁呢?恭王不必相信他的话。”
“太后,万一胜保在剿匪过程中得到一件与我朝有关的什么秘密呢?请太后三思,还是见他一面为好,是真是假去一趟也就明白了,太后全当去刑部大堂,私防一次?”
慈禧点点头,“既然六爷这么说了,本官明日就去刑部大堂,当面查实胜保到底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奕䜣一听慈禧太后同意去见胜保,对于挽救胜保一命不死他又升起了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