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摺子所奏确实吗?”
“我正派人一一核查呢?全部如实,请问姐姐是否同意将胜保治罪?”
慈安沉吟片刻,疑迟地说道:
“妹妹先找奕䜣商量一下,再由军机处讨论,如果众人一致同意将胜保治罪就将他解职受审吧。唉,我这几日身体不爽,也无法去和众臣商讨,妹妹多费心吧?先和奕䜣通通话,看看他的态度,再作下一步处理,他是男人家要比咱们妇人家考虑得周到一些。”
“姐姐说得对,我明日同恭亲王商讨商讨,姐姐不必为一些小事分心,好好养病,有什么新的决定我再来通报姐姐。”
慈禧又安慰几句,刚要离开,皇上进来了。
载淳刚一进门,看见额娘也在,急忙跪下大声说道:
“儿臣绪皇额娘和额娘请安!”
不待慈禧讲话,慈安就微笑着说道:
“皇上快起来吧,又不是外人何必那么客气,还要劳皇上下跪请安。”
慈禧却正色说道:“姐姐万万不可娇惯了皇上,宫中的礼节是万万不可废的。”
慈安从床边的匣子里亲手取出一些点心递给载淳:
“皇上读书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解解乏。”
载淳接过慈安手中的点心,咬了一口,笑道:
“每次来给皇额娘请安都有好吃的,皇额娘好象摸透了儿臣的心,备下的点心都是儿臣喜欢吃的。”
慈安笑了。
“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吧,皇额娘就喜欢看皇上吃东西,皇上吃东西的神色特别像先皇。”
载淳吃了几块可口的点心,这才抹抹油腻的嘴巴问道:
“听说皇额娘病了,儿臣也读不下书了,就提前请李师傅放我回来了。皇额娘病好一些吗?”
“难得皇上如此关心皇额娘,我只是偶感风寒,吃几付药就会痊癒的,皇上不必劳神,还是用心读书,满腹经论时皇上也就长大了,就可以独立执政了。到那时,我和你额娘把一切大权交给你来掌握,皇额娘就可以天天安心度日,贻养天年,皇上早日长大吧?”
“皇额娘每次教诲儿臣的话我都用心记着,请皇额娘放心,儿臣决不会令你失望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慈安边说边把载淳拉到自己床边,从头到脚来回打量两遍,抚摸着载淳的头说:
“皇上如此小的年纪,读书也太辛苦了,也要注意身体。瞧,两腮清瘦多了,这几日天气突变,要注意保暖防寒。”
载淳也拉着皇额娘的手点点头。
慈安忽又说道:“皇上万万不可逃学,多听几位先生的讲授,不懂就问,学习知识必须诚实,来不得半点的骄傲。”
不待慈安说下去,载淳急忙接了过来: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慈安笑了,夸奖说:
“皇上果然进步不小,可以用孔圣人的言论指导自己的言行了。人们常说,半部《论语》打天下,半部《论语》治天下,皇上学会了《论语》,将来一定是位出色的皇帝,像康熙爷那样轰轰烈烈,名震番夷,各国都来朝拜。”
慈禧虽然面带笑容地坐在旁边,内心早就恼了。她一直把儿子看作自己的私有财产,想不到不知何时儿子竟和慈安打得一片火热,今日不是碰巧遇上还不知晓呢?
小时候,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也最疼自己,很少到慈安这边来。如今一天天长大了,却和自己略有疏远了,也许自己整日把心思都用在政事身上,把儿子给忽略了。慈安倒精明,不知不觉把母爱夺走了,自己亲生的儿子竟和她如此热乎,心中怎能不有气?
哼,一定要把失去的母爱重新夺回来!
慈禧一听慈安用夸奖的方法骗取载淳的高兴,马上接过话纠正道:
“姐姐,小孩子不可多夸奖,那样他会骄傲的,还是对皇上要求严一点好。古语说: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就是这个道理。皇上,额娘问你,今天师傅教了你些什么?”
载淳一听额娘见问,马上把脸转了过去,一看额娘的脸色是那么严肃,刚才从慈安太后那里得到的笑容全部消失了,小心谨慎的说道:
“回额娘,今天李师傅教儿臣一首词。”
“什么词,你且背诵给额娘和皇额娘听一听。”
载淳挠挠头,眨巴一下眼睛,看看额娘。
“连一首词也背不出来吗?”
不等皇上说话,慈禧太后就很不满地问道。
“儿臣会,但不是太熟。”
“会多少就背诵多少!”
载淳学着李师傅的样子把双手放在背后,并剪在一起,昂首挺胸背道:
东南形胜
三吴都会,
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
风带翠幕,
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
怒涛卷霜雪,
天堑无涯。
载淳背到这里停住了,慈禧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满地说:
“短短的一首词都背不完全,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去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除了学习,其他什么歪事邪事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