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邱雨浓抓住白玉楼的胳膊,大声说道,“你听我解释……”
白玉楼推开了邱雨浓的手,站了起来,往黄河边走去。
邱雨浓一怔,也站了起来,喊道:“玉楼,如果我的话让你失望了,我就收回吧!”白玉楼站停了,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你的话,不是让我感到了失望……而是感到了寒意,比露水还冷的寒意。”
她抬起一只手,将身边的树叶上的露水滴落到自己的手心上。月光下,露珠像水银似的在白玉楼的手心中晃动着。
“露珠……真得很冷……”白玉楼对着自己说。许久,白玉楼从腰里拔出手枪,对着头顶开了一枪,顿时,像雨一般的露珠从树叶上震落下来!
她淋在了世上最寒冷的“雨”中。
天亮后,两人牵马行走在黄河边的砂石滩。
邱雨浓道:“我和你的身份,还仍然是夺马者么?”
白玉楼道:“只有这样,才能找出那个最可怕的人。你说,在曲宝蟠、金袋子、鬼手、跳跳爷、白袍人这五个人中,你认为最可怕的是谁?”
“当然是没有露出真容的人。”
“白袍人?”
“是的,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我和这个白袍人交过手,他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可怕。”
“那你觉得最可怕的人会是谁?”
“这个人,也许已经出现了,或许还没有出现。我有感觉,我刚才说的这五个人,谁都不可能夺走汗血宝马,而有一个隐而不发的人,将最后得逞。”
“你一定还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没有说出来。”
“是的。我已经感觉到,这些人中,谁都像蛇一样等待着,谁都在等着最后出手的那个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
马车的轮子在乱石上颠簸着,车厢摇晃得就像要散了架似的。车帘里传出豆壳儿的声音:“我好像闻到了鱼腥味,到哪了?”
跳跳爷道:“快到黄河边了!”
豆壳儿道:“这么说,也快见到鬼手了?”
“你怎么知道会在黄河边见到鬼手?”
“她走的时候告诉过我,她会在黄河边等着我。”
“等着你?”
“你又吃醋了!”
一只鸽子落在马车顶上。跳跳爷一怔,看着鸽子。
豆壳儿的一条手臂从马车的窗帘里探出来,鸽子跳到手臂上,手臂缩了回去。
一脸疑惑的跳跳爷停住了马车,从腰里摸出了刀,轻轻走到车门前,猛地将帘子打开!车内,豆壳儿手里托着鸽子,正在餵食。
“哪来的?”跳跳爷沉声。
豆壳儿道:“什么哪来的?”
“鸽子!”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
“是有人给你传信吧?”
“这关你什么事了?”
“这是我的马车!”
“很快就不会是你的马车了,你看前面,还有车道么?”
跳跳爷回脸看去,不远处已是断头路。“说!”他回过脸,对豆壳儿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豆壳儿抚着鸽毛,道:“我是什么人,你该问鬼手才是。”
跳跳爷把手里的刀往豆壳儿的咽喉间一抵:“我问的是你!”
豆壳儿的脸上仍挂着微笑:“你还想着杀我?”
“我做梦都在想!”
“还是那句话,等你见了鬼手,就知道我是谁了。”
“你!”跳跳爷被呛住了,重声,“我看得出,你小子一定不会没有来历!你听着!要是你想害我跳跳爷,或是害鬼手,你就别想再活了!”说罢,他重重放下了车帘。“噗!”地一声,鸽子从车里扔了出来。
跳跳爷低头看去,吃了一惊。
扔出来的已是一只死鸽子!
马车车厢里,一张小纸条拿在豆壳儿手里。豆壳儿看完纸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取出火柴划燃,烧着了纸条。
纸条在他手里渐渐化为灰烬。
马嗅出了杀气
木偶戏班的马车停在黄河边的荒道旁,跳跳爷摘下车上挂着的风灯,取出一只油葫芦,往灯里添着油,不时地看着远处。天已近黑,该是上灯时辰了。
豆壳儿下了车,点起了篝火:“又在想鬼手了?”
跳跳爷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想,谁想?”
豆壳儿道:“她要你自个儿走,这意思就是,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她就不是你的女人了。既然不是你的女人,你就不必再想着她。”
“胡说!”跳跳爷暴声道:“她就是死了,也还是我的女人!”
豆壳儿道:“错!不在男人身边的女人,这个男人就不该再把她想成是自己的女人。记住古人的话:衣破为我衣,妻故为我妻。衣服没破,就有可能是别人的衣服;女人没死,就有可能是别人的女人。”
跳跳爷道:“要是我告诉你,打过鬼手主意的男人,都不在这个世上做人了,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