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到一个过夜的地方,都插上一个小风车。”
“可我怎么找你呢?”
“只要看到天上有姐姐的风筝,就能找到姐姐了。”
两姐妹的眼里都浮起了泪光,紧紧抱住。“我会看到小风车的!”姐姐含着泪道。“我也会看到大风筝的!”妹妹含着泪道。
风筝松开手,回身抚抚魏老闆的脸,道:“魏老闆,你帮过咱们的爷爷,往后,就靠你帮咱们两姐妹了。风筝知道,要是没有你,我和风车有再大的本事,也送不回宝儿。魏老闆,拜託了!”
魏老闆合了下眼,泪水在疤脸上滚着。风筝把额头抵在了魏老闆的额头上,抬手擦去魏老闆脸上的泪,轻声道:“莫难过,咱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她飞身骑上了花马,猛地掉过马头,向着无灯谷驰去。
风车突然一惊,大喊:“姐姐!你怎么去无灯谷了?”
风筝的声音远远传来:“姐姐先要找到金袋子——!”
风车看着姐姐在山谷前渐渐消失着,眼里闪起了坚毅的光泽,紧紧扎住脸上的布巾,掀去盖在魏老闆鞍上的粗布,将那支倒着枪口的火枪扎紧,做完了这一切,她骑上了魏老闆。
“魏老闆!”她对马道,“你说,我能找到宝儿么?”魏老闆点了下头。风车拍拍马脸:“走吧,咱们找宝儿去!”
魏老闆扬起四蹄,向着黑暗中的山影飞快地驰去。
山谷里的枪声停下了。金袋子靠在大石上,警觉地观察着对手的动静,往手枪里装着子弹。曲宝蟠躲身的大石后,好一会没有动静,金袋子猫着腰,朝一堆乱岩石旁扔了块石头。曲宝蟠没有开枪。金袋子对着巧妹子打了个手势,低声道:“看看去!”巧妹子蹿了出去。
金袋子坐倒在乱石上,从腰里摘下酒葫芦,喝起酒来。
不多会,巧妹子蹿了回来,在金袋子面前摇起了头。“曲宝蟠跑了?”金袋子猛地站了起来,“不好!他准是把我留在这儿,自己出山口夺宝儿去了?”他急忙往腰里挂好酒葫芦,快步向黄毛老马奔去:“巧妹子,快上马,回山谷口子!”巧妹子跳上了马背。
金袋子跨上马鞍,勒过马头,对黄毛老马道:“快,往回走!”
黄毛老马站着没动。金袋子一怔,取出鞭,打了老马一鞭子。黄毛老马发出一声低嘶,回过身,向着来路摇摇晃晃地走去。
“快走!你怎么磨蹭起来了!”金袋子又重重打出一鞭。
黄毛老马抬起蹄子,快步奔了起来。黑暗中,它的两只眼睛在汩汩地淌着血,在乱石上走得动倒西斜,它的眼睛显然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在凭着感觉走着。
“你怕了?”金袋子骑在马背上,道,“你也知道在这无灯谷里,一失脚就会完蛋?可你别忘了,你背上骑着的是金爷!当年金爷把你从刮大掌子手里盗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砰!”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金袋子一怔,重重打出一鞭,大声道:“快走!”黄毛老马狂奔起来,蹄子乱了方寸,马身剧颤着。金袋子的鞭子重重抽着马臀,怒声骂:“你要把金爷摔到山谷底下去么?走稳了!”
鞭声在马身上啸响。“砰砰!”枪声又响。金袋子一手狂摇皮缰,一手对着身后射击,黄毛老马向着黑暗冲去。突然,黄毛马停住了,停得像铸了铁似的一动不动。金袋子抬起了鞭子,正要抽下,猛地停住了手,大吃了一惊!
马首前,竟是深渊!
马前腿的半个蹄子已经踩在了悬崖的边缘!马只要再走半步,人和马全都会在崖下粉身碎骨!金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低着声对黄毛马道:“别动……千万别动!”猛地跳下马鞍,顺势在地上一滚,一把将皮缰往后拉去!
黄毛老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转过了身子。
金袋子从地上爬起,正要骂什么,脸突然硬住了。
马眼睛在涌着血!
金袋子顿时明白了,是曲宝蟠刺瞎了马眼,然而再开枪惊马,要让瞎眼马把他摔死在崖下!
金袋子的脸铁青了,猛地转身,双手抱着枪,对着黑暗狂声大喊:“曲宝蟠!你有本事就来杀我!你刺瞎马的眼睛,要让马摔死我,你这也算是好汉么!你畜生不如!”“砰砰砰砰!”他手里的枪对着黑暗疯狂地打响了。
枪声里,响起了曲宝蟠的大笑声。笑声在山谷间回荡。金袋子握着枪,对着响起笑声的地方连连射击,打完了一个弹夹,又换了一个再打。尖峭的枪声和狂野的笑声交叠着,在无灯谷的神秘黑夜里惊心动魄地传响……好一会,枪声和笑声才停下,最后的余音收缩在了深谷的黑暗之中。
金袋子的声音哑了,喊:“曲宝蟠!你出来!老子也要刺瞎你的眼睛!你出来!出来!”回答他的只是远去的马蹄声。
赵细烛和鬼手谁也说不清,他们是怎么摸进这个山洞的。
这是一个宽敞的天然石洞,到处都在滴水。从洞外亮起的闪电将洞口的石壁照得发青。赵细烛和鬼手坐在石壁旁,点起了一个小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