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姐妹手中的已是三枚弹壳!
风筝道:“我现在才知道,布先生之所以要让马驮着他,是为了带着马,替咱们留下这三个弹壳。”
风车摇了摇头:“不,布先生爬上马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是在用他的魂灵支使着马。”
风筝道:“不对,一个死人怎么能支使马呢?”
风车道:“别争了,这或许永远是个谜。你和我,谁也别去解开这个谜。”
两姐妹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弹壳上。风车道:“爷爷说过,好的马,会陪着主人一起死的。”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陪着马去死。”
“不,会有的。”
“谁?”
风车道:“我!”她没等姐姐再说话,回身快步走了。
姐姐看着妹妹的背影,看了很久……
马牙镇外荒原上,两座土坟在寒风里相傍着。坟前立着两块牌子:“布无缝之墓”、“魏老闆之墓”。坟前,跪着金袋子和巧妹子。
风筝和风车站在坟的两旁。
金袋子对着双墓磕了三个头,直起腰,道:“听说过一个叫‘义马场’的地方么?”他显然是在问两姐妹。
风筝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儿是个葬义马的地方,日后,我会把魏老闆的尸骨移到那儿去的。”
风车道:“可真正救你的,是布先生。”她把三枚空弹壳轻轻放在金袋子面前的湿土上。金袋子看了一会空弹壳,好一会,他抬起脸来:“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么?”
风车取出那封染着血的信,放在了三个空弹壳边上。“是他留给我的?”金袋子问。风筝道:“是的,是他留给你的!”
金袋子伸出手去取信,却迟疑了一下,收回了手。
“为什么不敢取它?”风车道。
金袋子道:“我知道,布先生在信中,一定写着让我替他去办的事情。这封信,我金袋子不敢看。”
“为什么不敢看?”
“我不是一个能替人办成事的人!”
风车道:“这么说,布先生留给你的三个弹壳,是白留了?”
金袋子道:“白留了!”
风车的脸更苍白了,看着金袋子:“你能站起来么?”金袋子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风车道:“转过你的脸来!”金袋子对着风车转过了脸。
“啪!”风车重重打了金袋子一耳光。
金袋子的嘴角淌出血来,低声:“打得好!再打!”
“啪!”风车又打了一耳光。
金袋子抹了下嘴边的血,道:“你再打一下,这三个弹壳的情,我就算还清了!”风车抬起了手,手在颤着,好一会,她的手垂下了,闭上了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呛!”地一声清啸,响起了拔剑出鞘的声音。金袋子缓缓回过身去。他看见,在自己的身后,站着八个面色如铁的男人!
八个男人的手里都挺着一支又细又瘦的剑!
八个声音同时响起:“一条人命换三个弹壳值不值?”
金袋子沉默了一会,道:“值!”
八个声音又同时响起:“一条人命换一个‘信’字,值不值?”
金袋子沉默了一会,道:“值!”
八支剑呛然入鞘!
京郊的马市大棚充满马腥味。
“牵进来!”鲍爷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对着手下大声道门打开,一股白炽的阳光射入。
从阳光里走出了汗血马!
“哦!”鲍爷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汗血马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鲍爷,鼻孔里发出低低的鄙夷声。鲍爷猛地摆了下手,几个壮汉立即抛出套马索,将汗血马绑住,汗血马抬起前蹄长长地发出一声悲鸣!壮汉们紧紧地绷住绳索,稳住了马。
鲍爷这才走近汗血马,看牙、摸肚、托蹄、弹骨,脸上惊愕得像是得了巨宝,惊声:“这、这不是匹乌孙马么?”
那客栈老闆在门边欠着身,连声道:“对!对!就是匹乌孙马!”
鲍爷道:“哪弄来这么好的马?”
客栈老闆道:“是有人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卖给了我!”
鲍爷道:“我说哩!这京城的马市开张了三百年,怕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好的马!”
客栈老闆道:“头一回!头一回!”
“赏……赏五百大洋!”鲍爷大声道。客栈老闆一惊,立即跪下磕起头来:“谢鲍爷!谢鲍爷!”
汗血马猛地蹿起,一个腾跳,用后蹄对着客栈老闆踢去。
这一蹄,将客栈老闆被踢得飞起,在门外三丈远的地方重重地落下,落在一个污水坑里。鲍爷狂声大笑:“踢得好!这一蹄子,力拔三军!如此良马,世上只配一个人骑,这人就是麻大帅!”
躺在地上的客栈老闆已是七窍流血,一命呜乎了。
马痴麻大帅
一阵“嗦嗦嗦”的刀风在林子里扫过,枯草蓆地捲起。远处的白塔旁飞掠过一群群寒鸦。练着倭刀的是邱雨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