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嘶力竭地呼叫着在烈火浓烟中穿梭飞行,一一点数着他的部下,呼喊他们的代号和姓名。
大部分人的名宇都呼唤不应了,他仍然不停地呼唤。一边呼唤,一边摁动飞弹发射按钮或抠动机炮扳机。到后来,这种呼唤已不再有点名的意义,仅仅成了一种冲杀时的吼叫。
最后,当他充血的声带嘶哑得再也发不出声来时,他突然不再吼了,他的两眼定定地盯住了前方:
他看见了那架带=****=标志的直升机!
那傢伙在非常近的距离内把一架“雌鹿”打得凌空爆炸后,正拉起机头想避开飞机爆炸时的碎片。它的动作非常漂亮,本来是背朝着太阳在飞,忽然仄起身子,猛一扬头,就改成了迎着太阳飞。
拉奥简直被这个动作迷住了,摁在发射按钮上的手好半天没有动,一直等到它从太阳的光圈中钻出来,他才有些惋惜地摁动了飞弹发射钮——可让他傻眼的是,飞弹居然没有发射出去!
飞弹打光了。
他连忙把食指改放在机炮扳机上,狠命地一抠到底,3omm炮弹像一串闪光的链条甩了出去……
他看得很清楚,那傢伙被打中了!不偏不斜,正打在那个=****=标志上。奇怪的是没有发生爆炸,只有一团火球从那里冒出来。那傢伙往前沖了一下,又在空中停住了,悬停片刻后,慢慢地回过机头,向他这边直飞过来。他连续抠动扳机,却始终不见机腹下有炮弹飞出去。炮弹也打光了。而那架冒火的直升机还在摇摇晃晃地朝着他飞。他已经能看见那傢伙的脸了,这是他从录像带上反覆看过多次并深深刻印在脑子里的那张脸。他能感到对方也在狠命地向他摁动飞弹发射按钮和炮钮,但同他一样,那傢伙也是既没飞弹,也没炮弹了。
除了各自的直升机,他们只剩下了赤手空拳。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团火球在拉奥眼里也变得越来越大。现在他们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马上避开,要么迎头相撞……
梵蒂冈 200o年2月7日
一脸悲伤的红衣主教圣巴斯蒂安。
杜米埃推开了教廷国务大臣办公室的门,国务大臣马里奥。
冈萨雷斯正面窗面立,他回过身来时,杜米埃发现他眼圈红红的,看来他还在为教皇的辞世而难过,这让杜米埃很感动!
“您能在这个时候来我真高兴,这起码使我这颗悲痛的心得到了某些慰藉。您知道,我已经侍奉了他老人家整整十年……”国务大臣说着,眼圈又红了。
“是的,大人,我也和您一样悲痛。”
“愿他老人家的灵魂在上帝的身边安息。”
“是的,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但是,对不起,请坐。我是说,他老人家回到上帝身边去了,这个世界总还需要有上帝的代表,我的意思是,需要一个新的教皇。”
“的确如此,大人。”
国务大臣在红衣主教的身边坐了下来,目光里充满期待地望着杜米埃:
“不知对选举新教皇,红衣主教大人有何见解?”
国务大臣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谦卑,使杜米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哦,大人,我很抱歉。老教皇的辞世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人还来不及考虑有关新教皇的事。”
“不,其实对我们来说,它并不突然。事实上教廷已把这一不可避免的事情成功地掩盖了半年之久。他老人家半年前就已失去了行为能力。”
杜米埃心里一惊。那么,那个给他下旨令要他去芝加哥和纽约的人是谁呢?
他从国务大臣那张让人琢磨不透的脸上找到了答案。
”所以,”国务大臣接着说,“酝酿新教皇人选的问题,半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哦,是这样,大人。”
“你是候选人之一。”
“我?这怎么可能?”杜米埃又吃一惊。
“我也是。”
杜米埃似乎明白了,也许国务大臣在竞争新教皇的宝座,想提前拉到足够的选票?
“您是最有希望的,大人。”
国务大臣深奥地笑着摇摇头,“不,大人有所不知,我是个西班牙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各大教区的选票,不会落到一个既非西方大国又非第三世界国家的西班牙人头上的。”
他说这话时,脸上划过了一丝无奈的悲哀。
“那就只能等选举时,看多数代表的意向了。上帝会通过选举人的手来体现它的旨意。”
国务大臣又摇了摇头,“不,上帝的旨意有时握在少数人的手里。红衣主教大人,难道您愿意看到仅仅是由于得票众多,就让一个来自非洲荒漠或是亚洲丛林的红衣主教成为新的教皇吗?”
“大人,我不懂您的意思。如果他能获得足够的票数,那就说明他也能获得足够的拥戴,既然上帝无所不在,它的代表来自哪一个洲,好像并不那么重要。”
“红衣主教大人!”国务大臣的声调抬高了一下,又马上压低了,“您太善良了。票数并不能说明一切,更不能完全代表上帝的意志。我们必须制止这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皇冠,落到一个只代表蒙昧初开的地区的人头上。您不认为我的看法是正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