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首先去看的是坐落在步行街上的圣彼得教室。但凡是到这个无处不见教堂的僧侣之城来的游客,没有不光顾这座比科隆大教堂还早建六十七年的“老彼得”的。何况颜拉说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离开“老彼得”,看看时间还早,艾哈德又带薇拉去看路德维希二世的施莱斯海姆宫。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使藏拉目眩神述。
从施莱斯海姆出来,他们又乘上事先已租好的车,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三点钟,他们准时赶到凝芬堡。
计程车还没有停下,薇拉已经隔着车窗惊呼起来:
“唤!太壮观了,太雄伟了,真是……太美了!”
即使薇拉能对冬宫、斯莫尔尼宫、克里姆林宫这些着名的宫殿如数家珍,但当她第一眼看到主楼气势雄伟、两翼对称和谐、由一幢幢方形尖顶建筑连接而成的凝芬堡时,她还是瞪圆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宫殿前的池水喷泉中追逐擦戏的黑白天鹅,更使她恍惚中误入了柴可夫斯基的世界。要不是艾哈德催促,她一准能在这里呆到太阳落山。
从之字形台阶上到二楼,巴克已经等在“美女画廊”。现任他又变成了梅林根先生。艾哈德走近他时,他正在那个叫罗拉的舞女肖像前驻足观赏。
“真是个美焕美仑、令人想入非非的尤物,对吗?梅林根先生。”
“说这话的人眼力看来不亚于当年的路德维希一世,那个看国王为了表示对这女人的宠爱,连王冠都送给了她。”他说这话时目光没离开那幅肖像。
“换了我,我也会的。不爱江山爱美人嘛。”艾哈德打着哈哈。
“您说这话就不怕委屈了您身边这位美人?我看她要比画上那女人更迷人。”
他依然没有回头,可他却知道艾哈德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并且是个迷人的女人。显然,刚才他在什么地方偷看过我们,艾哈德想。
“奥,薇拉,我的女友。”由于梅林根的露骨恭维,艾哈德很不情愿把薇拉介绍给他。
梅林根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在与薇拉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微微怔了一下。
薇拉却比他显得要随意些,“薇拉.玛特维耶娃。”她把纤纤指尖递了过来。
他没有去握这只手,而是弓身在指尖上轻轻一吻。等他再抬起头时,他已经从这女人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艾哈德面色不悦地把他肥胖的身躯插进了两人中间。
“那批货办砸了,库巴索夫上校是个笨蛋。”
“一个笨蛋怎么会把事情弄得那么糟?”梅林根话里藏刺。
“当然,还有他的手下。”艾哈德倒是很能应讨。
“我想你从科西嘉飞来是跟我解除合同、退还订金的吧?”梅林根冷冷地问。
“梅林根先生难道对美国货没有兴趣?”
“我不管它哪国货,只要货真价实。”
“那就太好了,我正在让人为你去摘那种货真价实的美国玩艺儿。不过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等?”
“等多久?”
“一个月左右。”
“到那时你肯定有把握交货?”
“我肯定。”
去机场的路上,薇拉和艾哈德心里都清楚,这个梅林根先生为什么要亲自开车送他们。打他从罗拉的肖像前转过身来后,他的视线就很少离开过薇拉。这一点使艾哈德颇为不快。
“梅林根先生办事真是豪爽,上亿美元的生意,只凭一个口头合同,就不怕被别人耍了?”艾哈德的话里有股挑衅的昧道。
梅林根没接他的话,一边驾车,一边把一盒录像带翻出来塞进车上的放像机。随车电视的屏幕上,立刻显现出一个接一个血淋淋让人毛发倒竖的镜头:
一个像艾哈德那般肥胖的傢伙,在被人朝眉心中央打了一枪后,又被几条刺青的手臂三下两下塞进了一只麻包里;
一辆在高速公路上飞驶的奔驰一600型豪华轿车,突然被不知何处射来的一枚火箭击中,顿时爆炸起火,浓烟滚滚地撞开围栏,朝公路下翻去;
一个颇有风度的中年男子,正在别墅的阳台上喝着威士忌翻看报纸,从画外飞来的一支飞镖“哩”地一声射穿了他的咽喉,鲜血像从唧筒里射出来似的喷溅在墙上……
“还想接着看下去吗?”
车里一片寂静。
梅林根随手关掉了电视。“我觉得这比合同更能让人守信用。”
艾哈德觉得浑身向外冒着凉气。
北京 2oo0年1月18日
在拉奥中校和他的190营的官兵,从300公尺的低空俯看着那条自东方婉蜒而来的中巴二号公路时,何达少将推开了总参谋长办公室的门。
“印军今天一早拿下了吉尔吉待,二号公路已在他们的火力控制之下,事实上是被切断了。”
总参谋长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了出去,才声音低沉地说:
“印度人这是在逼我们。”
“看来必有一仗要打了。”
“势在难免。”
“和三十八年前比,肯定是场恶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