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的内部。往里面一看:一块干净的擦枪筒布包着绑在一起的圆柱形物体、电线和几个零件,
上面闪着一根红色的两极管。
比尔·斯莫科,你这该死的 ——
61
爆炸把路易莎·雷掀翻并向前甩了出去,威力巨大,像太平洋上的海浪。走廊以九十度
角翻转着——好几次——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肋骨和头部。痛苦之花在眼前绽放。砖石呻吟着。
大块的石膏、瓦片和玻璃纷纷砸下,飘落,最后停下了。
一种不祥的安静。我正经历着什么?尘土和烟雾中响起呼救声,街道上传来尖叫声,焦
灼的空气里响起刺耳的警铃声。路易莎的意志清醒过来。一颗炸弹。保安哇哇地叫着,呻吟
着,耳朵里的血不断流出,染红了衬衫的一片领子。路易莎想努力离开,但是她的右腿已经
被炸掉了。
惊恐慢慢减弱;她的腿不过被压在押送她的中国人身下,他已不省人事了。她把腿抽出
来,慢慢往前走,身体僵硬而且很疼,大厅里现在已经变成电影里的场景。路易莎看见了拱
形门,已经从门框上被炸下来。肯定差一点就砸到我了。碎玻璃、翻倒的椅子、墙壁的碎块
弄伤了人们,让他们目瞪口呆。燃油的黑烟从管子里冒出来,自动喷水灭火装置启动了——
路易莎浑身湿透,喘不过气来,走在湿地板上脚下打滑,步履蹒跚,恍惚之间身子一趴,倒
在别人怀里。
一个好心人的手抓住了路易莎的手腕:“我抓住你了,女士,我抓住您了,让我扶您走
到外面去,可能还会有爆炸。”路易莎任他带自己到人群拥挤的太阳底下,一排人在看,非
常希望看到恐怖的场景。这个消防员领她穿过一条被拥挤的车辆封住的马路,这让她想起四
月时西贡(註:即现在的胡志明市。)的战争影像。
浓烟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走开!到这儿来!退后!到那儿去!”当记者的路易莎在试
图跟事件受害者说些什么。她嘴里有沙子。一些急事。她问这个来救她的人:“你怎么这么
快就到现场了?”
“没事,”他态度坚决地说,“你有些脑震荡。 ”
消防员?“我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
“不行,这边走你才安全——”
一辆满是灰尘的黑色雪佛兰的门打开了。
“放开我!”
他抓得很紧。“马上上车,”他低声说,“否则我他妈的就打烂你的脑袋。”
炸弹本来是要炸死我的,但是现在——
绑架路易莎的人嗓子里咕哝一声,向前倒了下去。
62
乔·纳皮尔抓住路易莎的胳膊,把她从雪佛兰车边拉开。天啊,真悬啊!他的另一只手
里拿着一根棒球棒。“如果你还想活过今天,你最好跟我来。 ”
好吧,路易莎想。“好。”她说。
纳皮尔又把她拉进挤来挤去的人群,以挡住比尔·斯莫科射击的线路,又把棒球棒递给
一个满脸疑惑的男孩子,然后大步走向八十一大街,远离雪佛兰车。悄悄地走?还是赶紧跑
开,但是会暴露你们的身份?
“我的车在银行边上。”路易莎说。
“这种交通状况下,我们只会成为袭击的目标。 ”纳皮尔说,“比尔·斯莫科还有两个野
蛮的手下,他们会直接透过窗户开枪。你能走吗?”
“我能跑,纳皮尔。”
他们先前穿过了这个街区的三分之一,但是纳皮尔认出了前方比尔·斯莫科那张脸,他
的手正在夹克口袋里晃悠。纳皮尔看看后面。第二个打手准备配合两面夹击。街对面还有第
三个傢伙。几分钟之内还不会有警察来现场,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就几秒钟。光天化日之
下杀死两个人:有点冒险,但是高额奖金会使他们冒这个险,而且这里乱成一团,他们可以
从中脱身。他们身边是一间没窗户的仓库,纳皮尔情急之下对路易莎说:“上台阶。”与此同
时,他暗暗祈祷门是开着的。
果真如此。
接待区人很少,只有一根灯管亮着,很阴暗,像苍蝇的坟墓。纳皮尔回身把门闩上。一
张桌子后面,有一位身着盛装的年轻女孩,在一个薄纸板箱做的窝里还有一条年迈的贵妇犬,
她们不为所动地看着。远处一头有三个出口。机器的噪音震耳欲聋。
一个长着黑眼球的墨西哥妇女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在他的面前挥舞着手,说:“这
里不要非法移民!这里不要非法移民!老闆不在!老闆不在!改天再来!”
路易莎·雷用支离破碎的西班牙语跟她讲话。这个墨西哥女人瞪着她,然后伸出一根手
指气沖沖地指向出口处。有人砸了一下外面的门。纳皮尔和路易莎跑过还荡着回音的房间。
“左边还是右边?”纳皮尔问。
“不知道!”路易莎喘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