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提醒你,《小望远镜》杂志没有那么多财力支付你可能期待的那种酬金——”
“男人发明了金钱。女人发明了互相帮助。”
一个聪明的人,路易莎想,能看清什么是陷阱,什么是机遇。“我清楚……一个无足轻
重的记者怎么能‘帮助’一个你这种身份的女士呢,菲?”
“不要低估了自己。友好的新闻记者能成为重要的盟友。如果什么时候你想要讨论任何
更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天鹅颈岛上的工程师们每年吃掉多少薯条——”她的声音淹没在餐具
的碰撞声、鸡尾酒会酒吧里的钢琴声和身后的笑声里,“比如说思科史密斯博士收集的关于
九头蛇反应堆的数据,仅仅是举个例子,我保证你会发现我比你想的更愿意合作。”
李菲捻了捻手指,餐后甜点的餐车就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下面,柠檬和甜瓜做的果
汁牛奶冻,卡路里很低,很爽口,在喝咖啡前吃最好。这事你信任我吗?”
转变太突然了,路易莎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刚才所听到的。“我相信你说的。”
“很高兴我们彼此理解。”
路易莎想:新闻业中允许多大程度的虚假成分?她记得一天下午在医院的花园里,父
亲给出的回答:我是否曾经为了得到我的新闻而撒谎?如果能让我距离真相更进一英寸,
每天早饭之前就能撒十英里高的弥天大谎。
36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路易莎的梦境,让她回到了洒满月光的屋子。她抓过檯灯、收音机
闹钟,最后才抓到电话听筒。有一阵儿,她记不得自己是谁,在什么样的床上。“路易莎?”
黑色深渊里传来的声音让她记起来了。
“是,路易莎·雷。”
“路易莎,是我,艾萨克,艾萨克·萨克斯,长途电话。”
“艾萨克!你在哪里?现在几点了?为什么——”
“嘘,嘘,对不起,吵醒你了,对不起,我昨天凌晨才离开。听着,我在费城。现在是
东部时间七点半,加利福尼亚很快就要天亮了。你还在听吗,路易莎?电话没断吧?”
他很害怕。“是的,艾萨克,我在听。 ”
“我离开天鹅颈岛之前,让加西亚带了一份礼物给你,没什么,不过是个随便玩玩的东
西。”他竭力让他的话听起来随意些,“明白吗?”
上帝啊,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你听见我的话了吗,路易莎?加西亚有件礼物给你。”
路易莎大脑中更警觉的部分奋力站了出来。艾萨克 ·萨克斯把一份思科史密斯的报告
放在你的大众车里了。你提到行李厢锁不上。他觉得我们现在正被窃听。“你真是太好了,
艾萨克。希望它没有花掉你很多钱。”
“物有所值。很抱歉打扰你的美梦了。”
“祝你坐飞机一路平安,很快能再见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我很愿意。好了,要去赶飞机了。”
“一路平安。”路易莎挂上了电话。
等一下再离开,像有条不紊的样子?或者马上离开天鹅颈岛?
37
对面四百多米的科学村。乔·纳皮尔的窗户上呈现出破晓前夜空的景色。一台电子监视
设备的控制台占据了半个房间。扬声器里传来挂断的电话里的低沉响声。纳皮尔向后倒着噪
音很大的盘式录音机中的带子。“我离开天鹅颈岛之前,让加西亚带了一份礼物给你,没什
么,不过是个随便玩玩的东西……明白吗?”
加西亚?加西亚?
纳皮尔冲着他的冷咖啡愁眉苦脸,打开了一份写着“lr#2”的文件夹。同事、朋友、联
系人……目录里没有什么加西亚。最好提醒比尔 ·斯莫科在我找机会跟路易莎谈谈之前别
接近她。他将打火机里的火焰打了出来。找到比尔·斯莫科都很难,别说提醒他了。纳皮
尔把带苦味的烟吸进肺里。他的电话响了,是比尔·斯莫科:“那么,这个该死的加西亚是
谁?”
“不知道,档案中什么也没说。听着,我不想让你——”
“你他妈的工作就是搞清楚,纳皮尔。”
好啊,现在你这样跟我说话了?“嘿!你小心——”
“你自己小心。”比尔·斯莫科把电话挂了。
坏了,坏了,有大麻烦了。乔一把抓起他的夹克衫,掐灭香菸,离开了他的房间,向对
面路易莎住的饭店大步走去。五分钟的路程。他想起比尔·斯莫科威胁的语气,于是突然加
速跑了起来。
38
路易莎把她的东西塞进小旅行包里时有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罗伯特·弗罗斯特在另一
家饭店白吃白喝后逃走了。她沿着楼梯下楼到空荡荡的大厅。踩在地毯上像踩在雪上一样没
有任何声音。里面的办公室里,一台收音机里传出甜蜜而琐碎的小声交谈。路易莎轻手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