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竞争中的帝国主义的指挥者们,而且那些企图从内部颠覆或维护已建立的世界秩序的人,都将会发现他们的潜在战场是在街道和住宅中间。
奥利沙文
战争地理学
阿修比
阿修比
投笔从戎
第十章 冲突地带和战争谣传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当哈克特将军及其北约的将军和顾问们为其虚构的第三次世界大战设想一个爆发点时,他们选择了南非。他们对1985年世界形势的估价同1977年见到的一样,仍然是伊朗国王牢固地统治着伊朗。在该书出版的鸣谢和后来的译本中,哈克特重申了这一教训,即能够很有把握地作出的唯一预测是决不会发生完全如他们预料的那种事情,尽管有可能发生。卡特和布热津斯基依靠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情报工作也未能在1979年预见到伊朗的事态发展,实际上他们手头掌握的关于当时形势的可靠情报理应足以使他们从军事观点讨论各事件中地理情况的前景时採取谦恭的正确态度。关系重大的事件的发生,是由于人们在凭机会就能改变竞赛中力量均势的领域里所作的不可逆转的决定得到了执行,这种竞赛诱惑力很大,可以让人冒险去孤注一掷。事件中所包含的内在不确定性、人作决定时的错综复杂的推理方法(由于它而不能彻底明白过去所作的选择,更不要说未来的选择了)、以及总是无法预见国防事务中出现的困难,这些都是防止看问题过于简单化的有效方法。我们所对的迥然不同的可能前景有许许多多,我们无法预测到将会出现哪一种。我们实在不知道最近发生的或久远以前发生的事件,更无法精确地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面对的不确定性有一些是可以通过改进可用情报的数质量和提高搜集情报并将其变为作战情报的速度来减少的。可是,未来事件的进程显示出纷繁的前景,这些前景虽然受某种有约束力的可能性法则的限制,但在某些方面却是丝毫不受约束的,因此,其本质我们必然是看不清的。不管进行多少分析和推理都不会将这种前景的数量减少到可控制的水平。所以,为未来做准备应当是为进行一次汹涌翻腾的航行做准备。按预期将在已详细绘制了海图的平静海上堂而皇之地前进那样来安排事宜,将会招致灾难。特别是借某种过分简单的图示或地缘政治关系的概念把国家的外交和军事态势搞得一成不变,那就会切断许多通往可接受的未来世界局势的途径。由于思想上对世界面貌的认识不足而引起的僵化和大而划之的对策,很容易导致走上相互毁灭的危途。
战争的种类
人类激烈的冲突有多种多样。要懂得与冲突有关的地理学应首先确定某些表示战争爆发特徵的战争种类,赋予战争类型的名称即使不是故意的话也充满了情感和联想上的道义上的含义。“圣战”是最明显的例证。“革命战争”被应用于最反动的运动所进行的战斗。“游击战”对一些人来说意味着民众的十字军远征,对另一些人则是可鄙的无政府状态和懦弱。“核战争”的锋芒给人的印象是,这是一个技术问题,应该根据敌对的科学权威集团的专门知识来决定。表示在大英帝国和美国全面胜利的“世界大战”,在一代人的时间内都是人类反对邪恶的最高表示。对某人来说是恐怖分子,对另一个人来说却是英雄,这种情况是显而易见的。一个人单枪匹马敢闯入别人的领域,坐着飞机带上炸弹并把它投下去,这样做显然需要有很大的勇气,不然就是大脑不健全。核战略中使用的社会灭绝的威胁,大概会引起比个别暴行更大的恐怖。如果你要调查一件罪行,那么,一开始就把一些人的罪恶称为善行,那是令人迷惑的。
战争的叫法实际上就是把对地理范围的说明与政治和社会方面相关的事情以及所使用的各种地形和战术混合起来。游击战涉及各种战术,城市战涉及地形,世界大战涉及地理规模,国内战争涉及政治界限。这些名称常常是不加区别地和不准确地加以应用。从个别的政治暴力行动到精锐兵团的精确机动,什么都被说成是游击战。国内战争有些是整个国家的社会阶级间的斗争,而其它的则是地区利益间的战斗。按照南部邦联支持者的观点,美国国内战争并不是国内的,因为它不是想争取掌管中央政府。常常是若干原因相互交迭在一起。
为了用某种可能使我们对战争起因与本质的认识有所提高,以分清各种战争,我们可以设想它们是处在三维空间之中,其社会、政治和地理特徵是可能变化的。用社会的尺度来衡量,可以把有关的社会因素用刻度来表示。在标尺的最低一端,总是个人或小集团出于政治目的而搞的暴力行动,通常称为恐怖主义。然而,在人类历史极其漫长的过程中,家族大概是基本的战斗单位。这不单单是指为了土地或荣誉而发生的争执。在贝尔法斯特和德里,无论普罗沃的正规组织或北爱尔兰防务联盟是什么样子,在直接寄予行动的少数派中有关的基本单位显然是家族。家族以外的各种社会类别未必成体贴排列的等级。社会阶级和种族或宗教团体可以是独立的,也可以是有互相联繫的,使一个社会阶层里包括了某个具体独立种族阶层的所有人,以经济或以感情为基础的阶级之间的斗争,可能涉及种族或宗教团体的混同。1917年以后的年代俄国出现的情况就是这样。种族团体之间的战争可能打破阶级的阵线,就象北爱尔兰发生的事一样。另一方面,种族身分和宗教信仰可能同经济地位有密切联繫,如同拉丁美洲印迪奥人和策迪诺人或黑白混血人之间的战斗,或者奥斯曼帝国的巴尔干庄园中的情况那样。签于这种潜在的复杂性,所以表示战斗员身分的杜会等级应当有明显的区别,并且允许有联合阶级。等级的次序不一定意味着相互的次第关系是这样的:每个较广大的阶层包含着前面各阶层的一些有限的分阶层。在这种局面中,我们把实际的空间限制再加上去,情况就变得更明显了。假如我们使用“派系”利益团体这个术语划分小于国家的区域内某种社会统一感,那么很显然,这种认为是属于国家一部分的感觉就可能超出阶级、种族、宗教观一样。在派系的范围之外,我们感到了最主要的一种身分,这种身分在过去二百年期间曾经使人们相互斗争,这就是民族。在我们的社会尺度中比民族范围更为广大的可能是文化领域,它用一套共同的品格和传统习俗把各民族联繫在一起。当然,这不一定表明联合和联盟可能採用的形式。同类的国家经常被捲入争夺彼此的资源、领土和权力。联盟常常超出传统的文化界限。奥林奇派(奥兰治)的威廉在博伊恩打败了詹姆斯二世及其信奉天主教的追随者,这一胜利成了新教教徒战胜罗马天主教徒的象徵,而威廉那时却同罗马天主教的教皇结盟反对法国的主张,这是对历史的一个嘲弄。目前各伊斯兰国家採用的联合形式呈现出文化领域四分五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