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帮你把飞翼挂起来吧。”埃文静静地走上前。赛蕾拉扫了他一眼,把飞翼递给他,她的注意力全在玛丽斯身上。
“你……感觉怎样?”她问道。
玛丽斯笑了,用她完好的右手掀开毛毯,露出用支架固定的双腿。“你看到的,腿断过,不过正在癒合。或者说埃文说服我是这样的。我的肋骨基本上不痛了,我确信腿上的支架也很快可以拆掉——痒死人了!”她苦着脸,从旁边的花瓶中拔了一根长麦秆,皱着眉,专心地把它伸到支架和皮肤之间,戳着。“有时候这样会好一些,不过有时候只能更糟糕,就像挠痒痒。”
“你的胳膊呢?”
玛丽斯看着埃文,等他回答。
“别让我来回答,玛丽斯,”他说,“你知道的不比我少。我认为你的胳膊正在完好地癒合,不会再出现任何感染。就像你的腿——在一两天内,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抓挠它了。”
玛丽斯开心地想要跳起来,突然呼吸一促,她脸色变得苍白,喘息着。
埃文皱着眉走近她身边。“怎么了?你伤到哪里了?”
“没事。”玛丽斯迅速回答,“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呃,犯噁心,就是这样。恐怕我刺激到了手臂。”
埃文点头,不过看起来半信半疑。“我去泡茶。”他走开,留下两个女人独处。
“现在我想知道你带来的消息。”玛丽斯说,“你知道我的了。埃文是个完美的治疗师,不过痊癒需要太长的时间,被遗弃在这里,我觉得糟透了。”
“确实是个很远的地方,”赛蕾拉同意,“而且很冷。”不过南方人总是认为全世界都很冷,除了他们自己的群岛。玛丽斯咧嘴笑——这是个关于南方人的老笑话——握紧了赛蕾拉的手。
“我该从哪里开始讲起?”赛蕾拉问道,“好消息或坏消息?流言蜚语还是政治新闻?你现在可是个‘床民’,玛丽斯。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玛丽斯说,“不过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女儿怎样了。”
赛蕾拉微笑,“赛瑞娜决定和阿诺结婚,你知道的,阿诺在加尔岛的港口拥有经营肉馅饼的许可权。而赛瑞娜经营水果馅饼,理所当然的,他们决定把两个公司合併起来,占领整个馅饼市场。”
玛丽斯大笑。“听起来是个很合情合理的方案。”
赛蕾拉嘆气。“是啊,一场很合宜的婚姻,商业气息浓厚。她的脑子里就没有一星半点的浪漫细胞——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赛瑞娜是我的女儿。”
“玛丽莎的浪漫细胞足够两个人的份了。她怎样?”
“噢,她浪漫着呢,跟一个歌手坠入爱河,我已经一个月没她的消息了。”
埃文端着两个冒着蒸汽的茶杯进来,是一种他特制的方法泡的,闻起来带着一股芬芳的白花香,他放下茶杯,安静地消失。
“鹰巢岛有什么消息?”玛丽斯问。
“有一些,不过没有好消息。贾米斯在从吉尔岛飞到小肖坦的路上失踪了,飞行者们担心他在海上走失。”
“噢,”玛丽斯说,“我很遗憾!我不太了解他,不过据说他是个优秀的飞行者,他的父亲曾经主持过一次飞行者的众议会,就是决定通过学院系统的那一次。”
赛蕾拉点头。“瓦伦岛的洛里出生了,”她继续道,“不过这孩子体弱多病,一个星期不到就夭折。让人遗憾。加里特也是,这是显然的。还有泰卡廷的弟弟在一场风暴中丧生,他是一艘商船的船长,你知道的。他们说那次风暴捲走了整个船队,时节艰难啊,玛丽斯,我听说洛曼伦岛又开战了。”
“泰雅斯岛恐怕也快开战了,不会太久。”玛丽斯忧郁地说,“你就没有一点开心的消息么?”
赛蕾拉摇头。“鹰巢岛不是个让人开心的地方,我觉得我在那里非常不受欢迎。单翼们从来不去那里,不过我去了,亵渎了飞行者血脉的最后一个圣地。这很难让他们开心,虽然科瑞娜和其他少部分人挺礼貌的。”
玛丽斯点头,这是个古老的故事了,飞行者血脉出生即有继承飞翼的荣誉,而单翼们在竞赛中从他们手里夺走飞翼,多年以来,单翼的数量不断增加。每年都能看到更多的岛民飞上了天,古老的飞行者家庭感到备受威胁。“瓦尔怎么样?”她问道。
“瓦尔还是瓦尔。”赛蕾拉说,“他现在非常富有,不过人还是没变。上次我在海牙岛遇见他,他戴着用金属扣串起来的腰带,我可不敢想像它价值几何。他更多时候和木翼学员们待在一起,他们都很崇拜他。剩下的时间,他总是在风暴镇,和阿森、戴门、洛还有那些他的单翼亲戚们聚会。我听说他和坡维特的一个岛民女人混在一起,不过我不认为他会因此离开卡娜。我倒是试图责备过他,不过你也知道瓦尔这人有多么自以为是……”
玛丽斯微笑。“是的,没错。”她回答,呷了一口茶,等着赛蕾拉继续。她们的谈话遍及了整个风港,谈到了其他飞行者的传闻,朋友们,以及她们一起到过的地方,这是一次长时间、大范围的谈话。玛丽斯心满意足,开心并且放松。她的囚禁看起来不会再持续很久了——她重新行走的日子可以用天来计算,这样她就可以开始恢复性训练,为重新回到天空做准备——还有赛蕾拉,她最亲密的朋友,现在正在她身边,提醒着自己真正的生活,在这些厚厚的墙壁背后,她能帮助她重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