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斯点头。“那天是很不愉快,而大部分压力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如果你喜欢,你可以拒绝他们,憎恨所有人。或者去尝试寻找一些值得交往的朋友?这取决于你。”
“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寻找谁,”瓦尔说,“我要去找出那个把我害成这样的人,还有那个指示他的傢伙。”
“是,”玛丽斯说,“然后呢?”
“赛蕾拉找到了我的刀,”瓦尔简短地说,“昨晚我把它扔在灌木丛里了,我刺伤了他们中的一个,伤痕足够让我找到那傢伙。”
“你痊癒以后,打算去哪里?”玛丽斯突然问道。
瓦尔似乎跟不上玛丽斯突然转变的话题。“我想去海牙岛,我听说那里的岛长非常急切需要一个飞行者。不过赛蕾拉告诉我斯坤尼岛的岛长同样很着急,我会跟他们两位都谈谈,看看谁能给我开个更高的价。”
“海牙岛的瓦尔,”玛丽斯说,“听起来很不错。”
“不,永远是单翼。”他说,“也许对你来说也是。”
“没错,半个飞行者。”她承认,“我们都是,不过,是哪一半?瓦尔,你能让岛长为你的服务竞标,飞行者可能会看不起你,大部分人会,也许有些年轻人和冒险家会效仿你,可是我不希望看到那样。你可以带着你父亲的刀飞行,虽然你这是在破坏飞行者们最古老也最智慧的一条传统。这些都不重要,所谓的传统,所谓的飞行者的鄙视,可是没有人能帮助你做什么。但是,我现在想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找到了那个伤害你的真凶,用你的刀子杀了他,那么你连单翼都没法当了,飞行者们会将你除名,宣告你为非法者,并且剥夺你的飞翼。风港没有一个岛长敢站在你这边,或者让你居住,不管他们多么渴望拥有一名飞行者。”
“你是要我忘掉?”瓦尔说,“忘掉这些事情?”
“不,”玛丽斯说,“去找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岛长那里,或者召开一次飞行者众议会,让你的敌人成为那个失去飞翼和生命的人,而不是你。怎么,这个建议听起来很糟糕么?”
瓦尔咧嘴笑了,玛丽斯看到他的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好吧,”他说,“听起来不错,我基本上同意。”
“这是你的选择。”玛丽斯说,“这段时间你恐怕不能飞了,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点事情,我想你足够聪明,知道怎么才是不浪费时间。”她看着赛蕾拉,“我必须回到小安伯利岛了,好像你也顺路,如果你要回南方的话。你想跟我一起走,然后在我家待上一天么?”
赛蕾拉急切地点头。“那太好了,我非常乐意,不过,我想,那得等瓦尔好点了才行。”
“飞行者们拥有无限的诚信,”瓦尔说,“如果我承诺给雷金足够的铁币,他会比我亲生父母更悉心照顾我的。”
“那好吧,我跟玛丽斯一起走。”赛蕾拉说,“不过我会再来看你的,瓦尔,我能来吧?我们都有飞翼了呢!”
“当然,”瓦尔说,“去吧,穿着你的飞翼,我会照看好自己的。”
赛蕾拉吻了他,穿过房间来到玛丽斯身边,她们一起向门外走去。
“玛丽斯!”瓦尔突然锐声叫道。
她转头,正好看到他的左手笨拙地探向脑后的枕头下,然后以令人恐怖的速度扔了一把刀子过来,长长的刀刃划过空气,撞在离玛丽斯脑袋不过一英尺的门框上。这把刀根本只是黑曜石制成的装饰品,闪着黑色的光芒,看起来很锋利,然而一点都没有韧性,在门框上一撞就成碎片。
玛丽斯看起来被吓坏了,瓦尔笑了起来。“这把刀根本不是我父亲的,”他说,“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任何财产。它是我从亚瑞克那里偷来的。”他俩的视线在房间内相遇,瓦尔费力地大笑,“来帮帮我摆脱它吧,可以么,单翼?”
当玛丽斯弯腰拾起碎片的时候,她也笑了。
第三章 陨落
她在一瞬间苍老。
当玛丽斯离开泰雅斯岛岛长房间时,她还很年轻,她正沿着备用的地下通道走向海边,一条开凿在山里的潮湿昏暗的隧道。她迅速地走着,手里拿着蜡烛,飞翼摺叠好绑在背上,环绕周围的,只有脚步的回音和水滴声。通道的地上遍是泥坑,水浸透了她的鞋子,玛丽斯期望快一点走出去。
直到她走完这条隧道看到暮色的天空,已经穿过了整个山脉,天空是昏暗得令人恐怖的紫色,如此深邃,近乎阒黑。就像深紫色的游伤,满是血痕和痛苦。风,冰冷而肆意,玛丽斯能够尝到破灭的狂暴气息,云层昭示了这一切。她站在山脚下通往飞行崖的年久风化的石阶上,一时间她甚至考虑走回去,回到飞行者居所,休息一整晚,把飞行推迟到明天早上。
虽然如此,再走一次又黑又长的隧道打消了玛丽斯的念头,而且她不喜欢这里。泰雅斯岛对她来说似乎是个太阴沉冷酷的地方,岛长粗野无礼,在岛长和飞行者的基本礼节下,他的残酷无法掩藏。他让她传递的消息更加重了玛丽斯对他的印象。那些文字蛮横而贪婪,充满了战争的威胁,玛丽斯急切地想把消息送出去,并且遗忘它们,让自己从这个沉重的负荷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