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基听得一头雾水,谢我?明明是我向你讨要兵器,怎么反过来感谢我?李世民什么也没有解释,只将他带到那座假山之后。当初关押李元霸那个巨型铁笼还在,可里面却没有人。
“三公子不在?”刘弘基此时,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李世民神色落寞,说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三弟的名讳吧?”
“的确没有,不知三公子……”语到此处,忽然顿下,刘弘基终于察觉到了。
李世民抬起头,直视着他:“我家三弟便是你的学生李元霸。”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个胆大包天,力大无穷,经常被自己喝斥鞭打的学生,居然是李府三公子!我竟然罚他倒尿桶!
“这,这,这莫非是在开玩笑么?”刘弘基哭笑不得。
“千真万确。之所以送他去讲武堂,也是情非得已。这一年来,他性情大变,经常胡言乱语,既傻且疯。爹实在管制不住,无奈之下送去讲武堂,希望可以约束于他。”李世民将个中缘由说出,听得刘弘基嗟嘆不已。
可既傻且疯这话,他却不能苟同。当即说道:“二公子,李元霸,不,三公子虽然脾气暴躁,语出惊人,可他绝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讲武堂里厌恶他的人很多,喜欢他的却也不少。他年纪虽轻,却是仗义直言,疾恶如仇,很对我的脾气。”
李世民听罢,半信半疑:“你确定是在说我三弟?”
“当然!若非如此,我怎会放着这张脸不要,也要替他讨一件兵器?我实在是喜欢这小子,对了,忘了向二公子报喜,你家三弟在讲武堂考核中,取得学科第二名的成绩,很让人意外。”刘弘基非常认真的说道。
李世民更加怀疑了,老三他能考取第二名?他大字也识几个,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他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
更意外的还在后头,又听刘弘基滔滔不绝的讲道:“三公子虽然脾气倔强,便其刻苦努力之程度,不在讲武堂任何人之下。只要有不懂,反覆的问,反覆的练,有时候看得我都心疼,他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李世民直呼匪夷所思,难道老三转性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谢天谢地了!哦,这条槊你得还我。”李世民突然伸手拿回了那条长槊。
刘弘基不明就里,问道:“这,这是为何?”
“你有所不知,我那弟弟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力,从前使一对‘擂鼓瓮金锤’,所向无敌。可后来爹实在恼怒他惹事生非,伤人性命,便将他关了起来,那对巨锤也被爹一气之下回炉融化。现在,你既要替他选择兵器,自然还是锤最为合适。”李世民这才说出理由。
“若真能使得动八百斤巨锤,自然是好。可问题是,马要奔驰作战,至多负重三百斤。如果使八百斤巨锤,还有铠甲装备加上体重,已经超过千斤,载重千斤还能奔跑如飞的神驹,哪里去找?”李元霸前些时候说要使锤时,刘弘基就已经解释过这番话了。
李世民将槊交于家将,笑道:“所谓八百斤巨锤,实属谣传,不过是大家都说顺口了,也无人去追究真假。我三弟从前有两件宝物,一件便是那对擂鼓巨锤,实重三百三十六斤。另一件则是他座下神驹,名为‘千里一盏灯’,也叫‘照夜黑麒麟’,乃突厥异种,极其神骏!”
刘弘基闻言笑道:“三公子当初提起八百斤之说时,我就有所怀疑。就算他使得起,马也驮不动。那匹‘照夜黑麒麟’现在何处?”
李世民忽露惋惜的神情:“那匹马也被爹送给了晋阳宫副监裴寂,可裴寂得马之后,无论怎样精心照料,那马却不吃不喝,终日悲鸣,双目流泪。没多久,掉得只剩一副骨架,站都站不起来。裴寂束手无策,只得将马送回。那马回到李府,倒是肯吃喝了,眼下正在调养。”
刘弘基激动起来:“宝马乘英雄,忠马识故主。那马定然已经通了灵性,除三公子外,一概不认,宁愿饿死,也不载二主。比起人来,也不遑多让!”
李世民也称是,召过一名家将,耳语一番。不多时,那家将取来一个布包,转交给刘弘基。后者一摸,里面全是银锭,当即问道:“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按规矩,卫士从军,当自带兵器。马邑是边陲重镇,军中自然不缺良匠,烦你费心,替我三弟铸造一对锤。至于马,待完全恢复后,我自会派人送去讲武堂。”李世民说道。
刘弘基应允,见二公子如此细心,感嘆道:“两位公子兄弟情深,当真令人感动。”
李世民听到这话,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良久无语。刘弘基没有说什么,他与李世民虽然亲近,可这是人家家务事,不便多嘴。
“刘兄,我拜託你一件事情。今天我说的话,你谁也不要提起,以后教导三弟,还是请你一如既往,严加管束。我这个弟弟就麻烦你了。”李世民郑重的说道。
“刘教头!”讲武堂大门口,站岗的卫兵挺直腰板,低下头大声喊道。刘弘基“嗯”了一声,跃下战马,带着随从便往里走。
“哎,教头……”一名卫兵叫了一声,却又自己先犹豫起来,不知道后面的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