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回道:“臣了解到兵部尚书邝埜和兵部右侍郎王骥对皇上交办的巡察边关之事极其懈怠敷衍,以至逾期不归,直到五日前方才返回。回京后二人竟不向皇上汇报所办差事,就这般自行回了兵部,这分明就是藐视圣君。此等乱臣贼子必须予以严惩,望皇上圣裁!”
听了王振此言朱祁镇说道:“兵部已将此番巡边的事宜写成奏摺呈给朕了。邝大人曾深受先帝器重,是颇有资历的能臣,不就是回京的时候没和朕打个招呼么,我看就不必太过计较了吧。”
王振执意道:“皇上亲政不久,威望还不足以震慑百官。若此番对邝埜之流不加惩处,那其他官员必将纷纷效仿之。长此下去,天子威信何在?江山社稷何存吶!”
看着王振如此慷慨激昂,朱祁镇只得回道:“那……稍微惩戒一下便可,切莫兴师动众。这事就由先生您酌情办理吧。”
王振兴奋的叩谢道:“奴才领旨~!”
告退后,王振又悄悄地将贴身侍奉朱祁镇的小太监喜宁叫到了身边,问道:“小喜子,你可是时刻不离尽心伺候万岁爷的么?”
喜宁回道:“哎哟,这万岁爷可是主子中的主子,小的安敢不尽心伺候!”
王振笑道:“那好,今后凡皇上有什么动向,比如召见了哪个大臣啦,夸了谁啦又骂了谁啦,你都要及时跟我说,明白么?!”说罢便将一枚元宝塞到了喜宁手中。
喜宁见一笔横财天降顿时笑逐颜开,应道:“王公公放心,今后小的就是您的人了,小的一定尽心替王公公办事!”
在皇帝身边成功布了耳目后,王振志得意满的出了皇宫。
有了皇上的口谕,王振如同得到了尚方宝剑,随之便可肆无忌惮的整治邝埜等人。
第二天一早,在王振的授意下马顺、郭敬分别带领锦衣卫于街市将正在上班途中的邝埜和王骥秘密逮捕,并把二人直接打入了东厂大狱。
拿住了要犯,锦衣卫随后便通知兵部,说邝埜和王骥因对皇上不敬,皇上亲自下诏要求严惩,遂将二人缉捕入狱。并放出话,以东厂锦衣卫的手腕,让犯人直着进去横着出来那是小菜一碟,且到时候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叫你投诉无门!要邝、王二人在里面不遭罪也好办,叫他们的家人拿重金前来孝敬,否则就等着给二人收尸吧。
邝埜和王骥的家人无奈,只得变卖家当凑足巨款交给了锦衣卫。马顺还算讲信用,拿了钱便没怎么为难人家,把邝埜和王骥关了几天便释放了。
朝中百官获知邝埜的遭遇后皆惊骇万分,这群阉党连兵部尚书都敢整,那还有谁是他们整不了的。从此众臣对王振一伙皆俯首贴耳,无人敢逆其意,品格低下的宵小之徒更是对阉党百般奉承。
最后甚至连那些后’宫太监仗着有王振这座靠山在百官面前也都表现得趾高气昂,群臣无奈之下只得忍气吞声,整个朝野被弄得一片乌烟瘴气。
莫道我是无根权阉,其实我们身残志坚。贪赃枉法家常便饭,尔虞我诈亦非等闲。皇帝面前温良恭谦,笑颜奉迎万事周全。百官面前凶煞嘴脸,谁敢阻我嚣张气焰?一手熘须拍马,一手蔽日遮天。两手都要抓,两手都不闲!
第七回完,请看下回:扳不倒的于谦
八、扳不倒的于谦
正统六年初秋某日,一位政绩显着的地方大员进京前来向皇帝述职。此人乃山西巡抚,名叫于谦。
此时王振已掌大权多年,但凡地方官员入京都要或多或少的向他孝敬一些金银财宝。且进贡者还按出钱金额被分为三六九等,献银千两以上者,王振将亲自接见,并以盛宴款待;献银千两以下的,只能以茶水招待;而贡钱若不足三百两,则连王振的面都见不着。
然而堂堂二品巡抚于谦进京之后却始终不见其有任何表示,王振为此感到十分不满。于是王振便派义子王山前去拜访于谦,这名为拜访,其实就是去勒索财物。
王山大摇大摆的来到于谦所下榻的驿馆,一见面便使劲吹嘘干爹王振权势如何之高,只要你于谦够识相,保管今后是加官晋爵官运亨通,否则便没你好果子吃!
于谦见王山举止粗鄙,内心很是不悦。然而他还是极为克制的回应道:“于某一生清贫,自家实在没什么值钱之物献给王公公。我等为官者,替民谋福利才是本分,绝不可为了自己的仕途而至民生于不顾。王公公既为当朝帝师,也是饱读圣贤之书,想必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请这位兄台回去将于某之意转达给王公公,望王公公海涵。”
王山听得极不耐烦,高嚷道:“你你这放的什么文绉绉的鸟屁,老子半句都听不懂!你他娘少给我找这些酸熘熘的藉口,告诉你姓于的,你要不拿点钱财来孝敬我干爹,老子今日就不走了!”
于谦本以为王山只是个没文化的粗人,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无赖之徒。他强压怒火回道:“于某现身无长物,实在无以相赠。待我下次进京之时带上几瓶山西老陈醋,以表心意。”
王山顿时暴跳如雷,喝道:“狗日的不识抬举,看来非得要爷爷动手了!”说罢就见王山朝门外把手一挥,瞬时一群彪形大汉便沖入屋内,气势汹汹的将于谦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