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哭诉道:“老臣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说这等戏言啊!”
张太后惊问:“哀家临走前皇上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吶,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变故?!”
杨士奇回道:“臣等也是万分惊诧,太后刚走没两天皇上便突染恶疾,御医还来不及仔细医治,皇上就殡天了。太后、太子你们就晚回来一日,以至都没能见上皇上最后一面吶!”
“父皇~!”朱祁镇和朱祁钰听闻此消息顿觉五雷轰顶,兄弟俩哭喊着一路朝内宫奔去。
张太后则呆立了半晌,而后眼前突然一黑,当场晕厥。
明宣宗朱瞻基的突然病逝令朝廷上下措手不及,整个朝野顿时陷入一片迷茫与恐慌之中。因太子朱祁镇尚未成年,百官私下里争说太子年少不能为帝。而朱瞻基的几个胞弟也乘机造势散布各类谣言,称太后已考虑召某藩王入京承接帝位,其中以襄王朱瞻墡呼声最高。
此时的紫禁城已然成了各方势力明争暗斗的角力场。
一日张太后御驾干清宫,忽闻自己的两个侄子张晋、张升请求觐见,于是张太后便将二人召入宫内。
此二人皆张太后兄弟之子,身为外戚他们又各自与不同的利益集团有勾结。此番入宫,他们便是代表各自的利益方来当说客的。
张太后对张晋、张升此来的目的也猜出了八九分,于是她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两位贤侄是为何人继承皇位之事而来的吧,你们有何意见尽管直言,哀家听着便是。”
听闻此言,张晋率先说道:“先皇在世时处事太过公私分明,我等外戚始终没有出头的机会。而今先皇离世,太子又过于年少,尚难以为万民之主,我看众藩王中唯有襄王殿下(指朱瞻墡)年富力强堪当此重任。且侄儿与襄王殿下颇有私交,若襄王能登上大位,今后我们张家人可有的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啊!”
而张升却说道:“晋兄此言差矣,襄王这个人私心极重,恐难以成为一代贤主。而太子年龄虽小,但其宽厚仁慈之风有口皆碑,何以说太子难当万民之主啊?且太子年幼反而是对咱张家人有利,其继位后必将事事听从太后吩咐,只要太后对其施加影响,我张家人何愁无出头之日。再说我等兄弟在襄王面前只是同辈人,而在太子面前咱哥俩好歹也算是他的长辈不是。”
张晋、张升在那唠叨了半天,却见张太后始终一言不发毫无回应,二人都觉着有些尴尬,便问道:“姑母,您倒是说句话啊。”
张太后这才缓缓答道:“你们回去吧,此事哀家自有安排。”
张晋、张升二人见自己的热脸贴了一回冷屁股,便识趣的告退了。临走前张晋说了句:“无论谁当皇上,关键是他要能让咱张家人得到实利,请姑母三思。”
面对眼前波谲云诡的乱局,张太后决定立即召见老臣杨士奇。
见了杨士奇,张太后问道:“先皇猝卒,生前又没能留下任何遗诏,致使当下形势纷乱。杨大人您作为三朝元老,对此有何看法?”
杨士奇答道:“太子虽未及弱冠之年,但其乃皇嗣正统,继承大位无可争辩。眼下各藩王竟纷纷觊觎皇位,倘有不测,危及宫廷。老臣受先皇厚恩,理应力保幼主,扶持国祚。”
张太后又说道:“但如今藩王势力已渗入京城,尤其是那襄王朱瞻墡,耳目爪牙遍布朝野,其势不容小觑。倘若其强行逼宫,又该如何是好?”
杨士奇说道:“现今宫中,说话最有份量的不就是太后您么。只要太后力挺太子继承大统,百官之中谁敢异议?若襄王敢有任何不轨之举,那就是图谋造反,太后可号令各地义军勤王,剿灭叛逆!襄王会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么?”讲到这杨士奇顿了片刻,继而缓缓说道:“扶太子登基只须太后一句话,除非……太后您私下还另有考量?”
张太后冷笑道:“哼哼哼,杨大人话中有话啊。哀家自入宫以来,历经仁、宣二位皇帝,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国不可一日无主,哀家这就扶太子荣登大位!”
翌日早朝,张太后携太子朱祁镇驾临奉天大殿。张太后指着朱祁镇高声谓百官道:“这就是新天子,年方十四,望诸卿全力辅助!”
百官群臣立刻伏地叩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声势之大,犹如山呼海啸。
朝毕,朱祁镇随太后回到后‘宫。张太后将五名德高望重的亲信之臣召入宫中,他们分别是:杨士奇、张辅、杨荣、杨溥、胡濙。
待五人到齐,张太后对众人说道:“皇上年少,需得力重臣辅佐。哀家任命尔等为辅政大臣,今后凡遇军国要务,悉付尔等裁决。”
五臣齐声诺道:“臣等定将全力辅佐吾皇!”
这时一旁的总管太监金英插嘴道:“太后的威信百官之中无人不服,今后太后何不亲自过问政务,如此亦能监督百官,提振朝纲。”
张太后当即斥责道:“休得乱言!太祖皇帝自立国之初就有成法,后‘宫不得干政。你这是要陷哀家于不忠不义么?”
金英见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忙自行掌嘴道:“瞧我这张臭嘴哟,奴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