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手中的斩魂寒光一闪,她以刀指着翁文渊,眼里的不屑如千万把斩魂直直砍向了翁文渊!
「我一身内力被殷岘当初吸食了个八九,你们是知道的,之后经惊脉全断,大概江湖中人也都听过。如今我有没有内力你们也长了眼,不至于看不到,五灵谱这种被吹得神乎其技的东西,我若有,必叫单宗义秦文赋这两人早入了地狱。」说到此时她好像真看到了这两人入地狱时的场景,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眼里有一种野兽捕食前的精光,「不过你们今日给老子看好了,我无内力,仅凭祖传苗家刀也能取这两人的性命,从此以后,谁他娘地跟我闹着要五灵谱,老子屠他满门!」
话音一落,苗宛彤如一只倏然发力的箭,直奔而出,却见手中的刀在空中乍出了白光,一刀噼下,的确是平而无奇的苗家刀!
可随即苗宛彤身形一转,苗家刀第一式在她的手中微微偏了一个微妙的角度,紧接着斩魂式、破空门接二连三不喘气地冲着翁文渊而去!每一招的角度好似都在她的脑海里拿捏住了一个恰如其分的位置,接洽得天衣无缝,前五式噼头盖脸地向着翁文渊而去,翁文渊手来不及出便被苗宛彤的步步紧逼压制住了出路。他恼火得很,见下一招斩地府卷着巨龙而来时,他一手扣住了苗宛彤的刀,旋身而至苗宛彤的身后。
他速度极快,哪知苗宛彤却像一只滑不熘湫的鱼,他的手还没扣住苗宛彤的身子,却见苗宛彤带着一抹邪笑,飞快转身一刀而来,他避无所避,原道这一刀当得生生挨下,却见另一刀又夹着阴风而来。
苗宛彤撤身而退,眉头一挑:「无形刀。」
刀之无形,千变万化,翁文渊一时竟是无法将真正的刀分辨而出。
苗宛彤那一身诡谲的轻功,哪怕只有半成内力也能被她发挥至极致,她脚下生风,瞬间便花了众人的眼,手中的斩魂更是难以分辨!
翁文渊慌了神,偷窃而来的内力因为没有与自身的内力好生磨合,此时他心跳得极快,每一下都就是一把巨锤声声砸下,偌大的空间里,他只能听到自己那声音大到可怖的心跳声。四周的一切都像一幕哑剧,他听不清!
突然之间,他的耳里灌进了风声!
呼啸而过,尖利刺耳!
翁文渊蓦然抬头,却见苗宛彤将斩魂在手中一转,眼神与刀光胶着在一起,像是撕天裂地的一道光,刺得翁文渊顿时瞎了眼,他往一侧一抓,那具干尸被他握在手中在匆忙之间又惨遭作了一回挡箭牌。翁文渊将干尸一抛,立时回过神来,哪知还没抓住苗宛彤的衣角,苗宛彤便收了「天地合一」退至一侧,刀尖向下,手起横拉,是她还没尝试过的「急风烈火」与「惊雷」两式。
单宗义的手死死而握,一双饱经风霜的混浊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他这一生在寻的东西,至到上一刻他还以为是一场虚无,直到此时,直到看到苗宛彤冷眼将刀横于身前的那一剎,他仿似看到了当年与他缠杀的苗景龙,一袭青衣,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一把反着寒光的冷刀。
这就是他编造而出的「五灵谱」!
他眼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苗宛彤,却见苗宛彤向着他投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挑衅之意顿显,随后她执刀而起,急如风,身形顿无,快如电,转眼无影,挥起一把重若千斤的刀,刀身裹杂着喷薄而出的烈火!
火龙呼啸而出,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它张开了獠牙,一声巨吼,一刀撕开了天地,接着盘旋而上,俯冲而下,落地化作一道惊雷,噼山斩地,直冲翁文渊的天灵!
单宗义腾地一跃而起,薅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翁文渊,如提起的一个废物,向着苗宛彤的刀口送了过去。
温热的血水从翁文渊的脖颈处喷薄而出,苗宛彤皱眉收手,跃身退至了姜云的身边,拉住了姜云的手。
单宗义一把将还没合上眼的翁文渊扔至一侧,又低头看了眼还在向外喷的血窟窿,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个!」他将衣袍一扬,眼里那矍铄的光顿时让他好似年轻了许多岁,苗宛彤拉着姜云退了两步,冷眼看着这个武疯子。
单宗义脚下一跺,浑厚的内力逼得众人一颤,就连想做黄雀的秦文赋也都怔了怔。
「要么做我弟子,要么你死!」单宗义的眼里尽是血丝,丝丝绕绕地缠住了他刚刚还清明的眼,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声。
「师父……」
聂君低低唤了一声,又垂下头去看了眼昏迷倒地的颜采,眼泪掉在颜采的脸上,又被她忙手忙脚地擦去。摸爬滚打中一双手早已脏兮兮的,抹在颜采的脸上,更是乱七八遭地黑作了一团。她越擦眼泪掉得越厉害,最后将手捂住了眼睛,号啕大哭。
她活在颜采柯稷给她构造的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师父虽然严厉,但却疼爱他们三人,大师兄虽冰冷,每每出去总是会给她带些小玩意,颜采耐心十足,会听她抱怨,细心开导,到头来师父痴迷只为武学造诣,师兄妹三人成了垫脚石。
她活在一场镜花水月里。
她提起自己的长枪,踉跄站了起来。
一枪直指单宗义!
她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花猫脸,眼睫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散乱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打着旋儿,抽在脸上竟是觉不出一丝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