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苗景龙朗声笑了起来,他声音浑厚,笑里带着些酣畅,望向苗宛彤的时候却化作了柔软的泉水,眼里的温柔好似要溢了出来,让苗宛彤浑身一个激灵。
「你跟你娘真像。」
苗宛彤长嘆一声,有些无奈:「若跟你再像些,我该嫁不出去。」
苗景龙眼前一亮,好似在苗宛彤的身上找与自己的相似之处,最后抿了抿唇,其实苗宛彤与他更像一些,眉眼,唇角,鼻翼,英气逼人,若非是个姑娘,五官线条稍柔和一些,简直就是第二个苗景龙。苗景龙失笑指了指她,又问:「那姑娘真好看。」
提起姜云,苗宛彤的心都软化了,她将斩魂刀一扔,大剌剌席地坐在了苗景龙的面前,眉稍一挑,骄傲地摆着尾巴:「那是自然。」
苗景龙的眼里含着光,又将苗宛彤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转身。
苗宛彤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她快跑两步想要追上苗景龙,可现不顾自己的步伐多快,她与苗景龙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拉越大,她徒然无功,顿住不再上前追,却听苗景龙声音里含笑,轻挑地道:「突然看见你长大了,我也该去寻你娘亲了,她等了我好些年了呢。」
苗宛彤的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她自小不在苗景龙面前哭闹,此时却止也止不住,眼泪落了一大把,可愣时没发出半点声响来留住苗景龙向前的步子。苗宛彤惊地伸出手,一抓一把虚空,她愣愣地挂着泪珠儿看着苗景龙越走越远。
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梦见什么了?又喊又叫,就差动手了。」姜云侧头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翻找出来的小玩意举了起来,「这是你爹刻的吗?」
苗宛彤抬头瞥了眼姜云手中的小玩意,一个小木雕,雕的一只雏鹰,怪好看的,竟也被姜云翻了出来。她抹了一把脸,翻身下床给了姜云一个浅吻,而后出去装模装样地又与姜云在家里找宝了。
阳光甚好,入夏的风吹过来,有些燥热,苗宛彤偶会觑一眼远处的阮雅,随后冷笑一声,这些渣渣,她要尽数除去。
等入了夜后,苗宛彤却同前一夜一样又去挖了两罈子酒来,与姜云两人坐在屋檐上赏星星,随后配合着姜云浮夸的演技,抱着她的小娘子拎着两坛陪嫁酒回了地窖。哐啷两声,两罈子酒便又碎在了两人的面前。
苗宛彤拾起一块碎片,随后眉头紧皱,冷哼了一声。
姜云也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跟昨日碎的那坛酒里的,是一样的啊,难不成你苗家刀法还要传给多个人?每人一罈子酒?」
「要真是这样,早些年前为避免今日的祸患,我爹便早将苗家刀让与单宗义了。」
姜云便不再说话,支着脑袋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碎片,也摸不出个头绪来。苗宛彤这一夜又没睡好,将几坛酒里的雕刻来来回回看了一宿,看得眼睛都快瞎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苗景龙当初教给自己的,并未超出这些范围,她也委实找不出个名堂来。
除开上面的小人或贫或笑,发髻变换,也没找出不一样来。
第三日苗宛彤便不装模作样地同姜云找宝贝了,她拖了一把烂得只剩下三只脚的椅子,自己杵了一只脚坐在后院的大树下面晒太阳,微眯着眼睛想着酒罈上刻下的苗家刀,最后长舒一口气竟是睡着了。
等她睁眼醒过来的时候日头西斜,姜云正在一旁磨药。
「晚上没东西吃了,我去给你买些吃的,顺带揣一包桂花糕回来。」苗宛彤在姜云点头后提着一把刀出了门。
两人没有进展,阮雅不会轻举妄动,只会静静地等着苗宛彤找出个线头来,哪知阮雅时日不多,苗宛彤刚走没多久,她便将一把轻剑架在了姜云的脖子上。
苗宛彤揣着桂花糕回来时,一脸的喜气顿时凝在脸上,她持着斩魂,眼里戾气乍现,热乎乎的桂花糕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案上,她抬头冲着姜云挑了挑眉:「用毒了吗?」
姜云淡然摇头。
苗宛彤轻轻笑了出来:「乖。」
随后招呼也不问,竖斩而下,阮雅旋身,一手握着姜云的脖颈,一手执剑而挡。
哪知苗宛彤来势汹汹,刀锋里夹着憋之甚久的戾气,一把噬血刀带着对血水的欲望,呼啸而过,直噼而下!
苗宛彤踩着桌案而上,斜横一刀先是破了阮雅的剑,紧接着刀在手中旋转,转而换作了刀柄,她以封神指注入刀柄之中,每一招都直怼阮雅的命门。阮雅一手提姜云,一手相挡,本就有些自顾不暇,哪知苗宛彤竟是不要命的打法,身子大开大阖,刀法诡谲不可寻,她手中掌着万千人的招法,却偏生对苗宛彤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不得要领,一时步步后退,被苗宛彤逼至了墙边。
她一把推开了姜云,轻盈一跃 ,堪堪指着刀柄给自己空出了余地。
苗宛彤收刀而立,侧头向着姜云抛了个眼神过去:「去,院子里吃糕点去,这里我来就行。」
说罢将那热乎乎的桂花糕往姜云的怀里一扔,被姜云接了一个满怀。姜云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苗宛彤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无事,姜云这才抱着糕点坐在了大树下,遮住了西沉的日光。
苗宛彤执刀而立,这才向着阮雅微微笑了笑:「雅姑娘这是等不急,上门来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