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天的, 险些捂出一身小疙瘩来。
姜云也不拒绝, 这山里的兔子本就亲近她,她抱在手中偶尔伸手捏一捏, 算是打发时间。
待到正午,日头正烈,姜云晒着晒着便睡着了。
苗宛彤捧着书, 回头看她时,便见一人一兔都闭着眼睛, 约着太公。
裴松裴枢会放轻手脚, 院子里铺满了一地的药材,都是给苗宛彤和姜云自己准备的, 一个如今腿还瘸着,一个已经废了全身。
好在经脉虽毁,但苗宛彤身上的旧伤却在日渐转好,她能提起刀时还给裴松展示了一下苗家刀法。只是身子不济, 不多时就喘着气趴回了床榻上。
这期间元乔回来过一次,是来见这两个小徒孙的,听裴松说当时也是元乔赶到将四人拎回了小木屋,又将木屋方圆十里内的瘴气修复,这才将武林中人一一挡在了外头。也是自那一次,五灵谱被毁的事就在江湖之中传开了。不过,又有人传苗宛彤四人,以及单宗义门下弟子,都见过其内容。
听说,颜采和聂君这一路也没讨着好果子吃。
元乔惊讶地看着经脉俱毁的苗宛彤,他探了探苗宛彤的脉搏,随后笑了笑,没再多说其他的。
只是姜云的这双腿他花了好些功夫,又是用药又是调理的,总算是让姜云能行走自如,可却不能久站或健步如飞。得慢慢养,最后也许还是会留下病根。殷岘太狠毒,当初元乔毁他,如今他便用药毁姜云。
姜云也同元乔问起殷岘的事儿,元乔想了许久才回她。
「殷岘体内养蛊,如今他只是死了,但蛊母还活着,当初捡你们回去也着急,没仔细查看,那蛊母活着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找上另一个宿主,这祸害,依旧还在。只不知谁又是下一个殷岘。」
姜云听完身子一抖,轻轻探头看了看房间里的苗宛彤,见苗宛彤没注意到她又问元乔。
「师父,人……真的能有不同性子吗?」
「你察觉到这苗家小姑娘不对了?」
姜云乖乖点头。
「小云啊,有些事不能强求,成王败寇,谁强谁活,你出去转了这么一圈,该明白了。」元乔说完便不再接姜云的话,却见姜云低着头捣鼓自己的小药瓶去了。
元乔没呆多长时日,也没有屋留给他睡,他从前的小屋留给他两个宝贝徒孙了,这几日教了教这两个小徒孙一些阴毒的用药法子,然后仰天大笑地离去了。
苗宛彤想着他离开时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
待时日再长一些已经入了夏,苗宛彤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了。
姜云见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也是吃了一惊,裴松也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苗宛彤:「师父你要去哪儿,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一身功夫都没了,还拿什么教你?」
「你教我一身烂功夫我也跟你学!你真不要我了吗?」
「若你愿意,可以收拾了包袱跟我走,一路而上,保命可能都成问题……」
裴松知道,这是苗宛彤不愿意带上自己呢。
他摇了摇头道:「你走吧,你总是会回来的。」
苗宛彤吓了一跳,心道这孩子哪儿来的自信自己会再回来呢,却见裴枢也只点头,然后跟着裴松一道出了房间。
「你要上哪儿去?」姜云乖乖巧巧地问,苗宛彤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到这姑娘娇娇俏俏地软声细语与自己说话,总是像她欠了自己一般,但一切又委实与她没甚关系。
「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再将功夫恢复个几分。」
「若你只要几分,前些时候就不会自毁经脉了。」
苗宛彤讶然,想着这姑娘真是玲珑心思,那些隐藏着不曾示人的勃勃野心都被她看在眼里呢,再一想倒也觉得释然了,既然姜云都看得透,更是没有什么好留的。
却见这姑娘转身又给自己收拾了一些药,瓶瓶罐罐的她倒也分不清楚,却听姜云一一讲给她听,待将药都介绍完了,姜云笑了笑:「你若一路安好就不必回来了,若受了伤,或者想带小松走了,便来寻就是。」
「想跟你讨一种药,可否……」
「什么药?」
「血炎。」
姜云抬起头来看了眼苗宛彤,从一个药瓶中拿了两粒药给苗宛彤。
而后没再说什么便转身出了房间,苗宛彤微微张了张嘴,有些话想说,却不知道是什么,只能看着姜云半倚在门外,眯着眼睛晒太阳。
天气好,月朗星疏,苗宛彤依旧想趁夜走,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姜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将放在桌案上的木簪子顺走了。
像当年耍流氓的时候顺走姜云木簪时一样信手拈来,然后揣进了怀里。她想可能是自己没有顺手的簪子,所以一直觊觎着姜云的木簪。
谁让当初那个木簪被殷岘毁了呢。
姜云睁开眼,房间里已经没了其他人的呼吸声,这些日子以来同进同出,身边总是还会有另一个熟悉的人,可一夜之间,便只剩她一人了。
师父所说的人气若真这般苦,要它来何用呢?
苗宛彤没了功夫,轻功也无法运用,只好找来一根木头,拐着往外走,走的是当初姜云给指的路。一路而上,行至半腰时觉得没了力气,席地而坐,俯身四看,月色下的小木屋笼罩了一层光华,那摆在房间外的小椅子,好似自己还坐在那里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