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宛彤不敢松懈,握着斩魂先是噼头盖脸冲着翁文渊而来,趁着翁文渊退后的当口,她又转身来到了姜云的身边。然而她的轻功快是快,也抵不住翁文渊迅速而至的一剑,对方功夫明显在自己以上,苗宛彤躲不过,只好生生撤开接住了翁文渊的一剑。她将刀向上一提,以拿剑的方式握着刀,抽刀而回,转而以三清剑法第一式平递而出。
翁文渊脚下一点,顺尔上追:「原还听说你是三清观的弟子,如今观门如何?」
苗宛彤不受这种刺激,三清观原也跟她没有关系,只是刚刚解冰破刃的三清诀愣是有着想崭露头角,苗宛彤也想试试三清诀到底有何不同寻常,只一递出,却未发现自己居然能将两种功法各自分开,二者互不干扰,竟是有着和平共处的姿态。
翁文渊剑如长虹,每一刀都带着迫人的气势,内力凝至了十层,每一次破开苗宛彤的攻势都不费摧灰之力,他顺着剑在试探着苗宛彤,等到觉着不过如此的时候突然奋起下挑,一剑如勾起的千翻云层,万捲风浪,浪花后拍,剑光一闪,露出剑锋直指苗宛彤的心口。
一旁的几人看得心惊肉跳,个个都为苗宛彤捏了一把汗,仿似那一剑直挑的自己的心口。
避无所避,逃无所逃。
苗宛彤突然将剑竖举,换手极快,噼天穹从下往上斩,堪堪又换作了苗家心法!
第43章 相助
翁文渊如何也想不到对面这个看上去娇娇小小的小姑娘会这般难对付,殷岘提过醒, 一要防着姜云暗中使毒, 二要备着苗宛彤突然而来的凌厉刀剑。原本他也都记在了心上, 可直到见到苗宛彤和姜云时, 心里却又滋生出一种「这就是两个小姑娘」的心思, 绑了姜云,却还觉着有些过分了。
江湖榜上前十的高手, 不是说个个是正人君子,有些人背着他人, 阴招暗使, 也算不得是君子。翁文渊便不是个君子,他杀人如麻, 有违逆者必不会多活一时半刻。无非是见两个柔弱姑娘还拎着两个半大点儿的小儿,一时心生恼意,想他几十岁的人了, 还和两个姑娘家过不去。
殷岘也不是个好货色,自己行事龌龊, 还千方百计地来拉自己进水坑。
可直到他发现苗宛彤将苗家心法和三清诀肆意转换, 毫不拖泥带水的时候,他总算是退了两步, 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苗宛彤。
这姑娘高高瘦瘦的,拎刀而立的时候如一棵挺直的青松,被束在脑后的长发因动作而轻轻地在风中拍打。无法挽就的碎发便随着风四散于空中,偶尔飘上她的脸颊, 苗宛彤动也不动,只将眼睛微眯,从微卷的长睫中透出几分打量的神色。
说起来,她在翁文渊的眼里也只是个半大点儿的姑娘,十几岁的年纪,在闺阁里应当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宠的小宝贝,即便嫁作人妇,就她那张漂漂亮亮的小脸,也该被夫家捧着疼。
唯独她一身的旧伤,凶神恶煞地倒拎着刀站在了翁文渊的面前,不吱一声,但眼里划过的精光显出了一种近乎可怕的兆示,她像一头饿狼,随时准备着猎食。
而这姑娘的身姿却极轻盈,每一次旋身而上都似一片轻巧落叶,却又以极快的速度到了自己跟前,她出手快,撤身也快,在刀剑而至时她早已蹂身而退,到达了另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苗宛彤的一身轻功不容翁文渊忽视,小小年纪就将轻功发挥到近妖的地步,这还是翁文渊头一次见着。
这般一想,突然刀风又至,翁文渊笑着看苗宛彤换着另一种近乎将自己折断的姿势,握着手中的刀以斩地府之式从上而下地冲着自己的天灵盖而来。这一招花了苗宛彤的全部内力,四周夹着热气腾腾的杀意,每一缕拍在翁文渊脸上的风都在叫嚣着杀死他!
翁文渊也不憷,剑花挽就,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挡住了苗宛彤的来势汹汹。
苗宛彤这一刀好似砍在了棉花上,心头窝火得厉害,一想到姜云和两个孩子还被乱七入糟地绑着,心里就是有些不愉快,她收刀又退,然而自己还没退出剑气范围,翁文渊好似抓住了她的动作要领,以极快地速度一把握住了苗宛彤的脚踝。苗宛彤心下一个咯噔,只好顺势向下,两腿直抻,就着向下的姿势刀又凌厉向下砍。翁文渊也不退,剑光一闪,一剑挑起了苗宛彤的刀柄,而后苗宛彤只觉手腕一麻,顿时刀从自己的手中飞了出来。
刀虽没了,苗宛彤却也没有多停顿,她身子软,向下一旋,腰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旋身后退,然后蹬地而起,大口喘着粗气看向翁文渊。
「小姑娘有些厉害,殷岘让我防着你也不是没有道理。」翁文渊笑着拖了一把长剑直逼苗宛彤。
裴松握紧了拳头,直想冲上去胡乱给对方几拳几巴掌,这些日子下来她见识过苗宛彤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架势。苗宛彤受的每一刀第一掌都好似打在他的心口,想做些什么,然而自己做不到。每到喝药的时候,苗宛彤都是仰头一饮而尽,裴松未曾见过这种姑娘。
他见过像姜云这般柔弱的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却无缚鸡之力;他见过戴靖雪那样的姑娘,有想法,也有能力,却依旧揉着一颗娇俏的心;他还见过一些什么也没有的姑娘,只能依靠他人生活。唯独他没见过苗宛彤这样的。
你说她是个姑娘,她又比更多的姑娘强。
你若说她不是个姑娘,她笑起来,撒起娇来,又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