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殷岘将萧钰和狄洋,全都化作了同乐茗一样的干尸。
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裴松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她满头冷汗,随意用袖子擦了擦:「怎么还不睡?」
「师父,你刚刚整个人都在抖,我怕出什么事儿。」
苗宛彤长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什么事,就是发现那个姓殷的,可能越来越不好对付。」
「师父,你刚刚是在练功夫吗?」
苗宛彤挑了挑眉头问道:「睡不着手痒痒吗?」
裴松摇了摇头,半晌之后又道。
「师父,我和阿枢跟着你和小师父,是累赘吗?」
「瞎说什么呢!」苗宛彤瞪了他一眼,而后又笑了起来:「我被我师父捡回去的时候,比你还稍稍大一些呢,之后也是因为我,我师父被人暗杀,我躲着看着,却不敢说,这样算下来,我也是我师父的累赘了。」
说到此处苗宛彤顿了顿,又看了眼裴松。
「你虽拜了我做师父,我虽资历也不算够,但一日为师,哪会有师父嫌弃自己的徒弟是累赘的。你呀,比那个小正经还想得多呢。」
裴松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快些睡吧,我再想想也得睡了。」
许是被苗宛彤的话给安抚了,裴松看上去放松了许多,倒下放缓了呼吸,不多时便睡着了。
苗宛彤此时却是拧紧了眉心,想了想刚刚自己脑子里面出现的画面,殷岘那鬼气森森的样子委实有些吓人。
如今她的苗家刀法还只能用到第四式,不管她如何攻破总是无法更上一层,在别人眼里她这个年纪就练到了第四式委实有些厉害了,可对于苗宛彤来说,这远远不够。
如今的江湖,大多是冲着她来的,她不上门挑衅,别人却想要她人头。这几招,在高手榜上简直入不得他人的眼。若真有那五灵谱,她倒是愿意试一试,总不至于最后依旧落他人后头。
天快亮时姜云推了推苗宛彤,苗宛彤这才转头看向了姜云,却见姜云揉了揉眼睛,软声细语地问:「你昨夜没睡?」
「嗯,有些睡不着,想事呢。」
「想着殷岘的功夫呢?」
苗宛彤有些吃惊地回头看向姜云,姜云却咧着嘴笑了笑:「他功夫颇杂,该是杀了不少的高手。路数太多,我一来不习武,二来师父也没跟我多讲过,所以看不懂。但是你想杀了他,必定只会想到他的功夫如何厉害。」
「你倒不如换一个方式想想。」姜云打了一个呵欠,眼角边氤氲起了点点泪花,又可爱又有些小迷人。
苗宛彤却一心扑在姜云所说的另一种方式上。
「殷岘原本没这么厉害的,如今功力大增,靠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实力。而是他身体里的那只蛊,蛊死他便死,你首先要想到如何杀死那只蛊。」
苗宛彤眼睛一亮,随后转头看向姜云:「那这个你比我拿手。」
「倒也不是,我习的是毒术,师父从前也只是稍作一提这蛊毒,与中原这边的毒不太一样。每个蛊都有一个蛊母,其实只要蛊母死了,其他的也便活不了。但从未接触过,所以不知如何下手。」
苗宛彤心也跟着沉了沉,而后又听得姜云开了口:「也可以试试,过些日子你上街帮我买两本书回来,我学学,指不定就会呢。」
「你道这种书市集之上会有买的?」
姜云一愣,傻傻呆呆地问:「那我师父的书又是从哪里来的?」
苗宛彤心说傻姑娘,我怎么知道你师父的书是从哪里顺来的。
「没事儿,我会将书给你带回来的。」她依旧应了下来,转头看向姜云的时候带着笑意。
白日里裴松会将苗宛彤教的功夫自己比划,扎马步啦,练心法啦,一个也不落下,倒是极为用功。姜云教导裴枢跟苗宛彤教导裴松一样,没个一二三的顺序,也都是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废弃的老旧房子里,自然没有给这两个小傢伙学习的地儿与材料。
苗宛彤上了街,依旧是昨日的打扮,手脚利索地往后院的墙上一翻,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着一行人进了城。
今日倒不是来买吃食回去的,而是帮着姜云来偷书来着,有钱人的家里,哪儿哪儿都会藏着些不可告人的孤本,她本意就是出来顺两本回去带给姜云的。
但是她也不急,除了要带给姜云这些书籍之外,还得探听探听袁秀秀与殷岘的事儿。
江湖之上找她找得紧,她也不敢在此时去寻阮雅。
只得挑了一间看上去人多而杂的客栈,看着来来往往的打尖住店的人,揣着各色的脸,端着不一样的神色,来去匆匆的、稳坐吹牛的,都有。她随意地挑了张桌子坐下,跟店小二点了一壶酒,要了两碟酱牛肉,举目四望之后低下头支楞起了耳朵。
如今江湖大事频起,往京城来赶的江湖人越来越多,且不说功夫是不是上层,好歹乐意过来看个热闹,指不定天降大饼,就正巧被自己给砸到了呢?然而一般在这些人来人往的地方,吹牛打诨的人比比皆是,说什么听个一半就好,指望全盘拖出,还得自己眼见为实。
苗宛彤抿了两口酒后将注意全都转到了自己背后的一桌,谈话间放低了单调,不为吹虚夸谈,只与同伴道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