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唐庆!我很好!”左羽草有些感激地看着唐庆。
“嗯……人的生命原本就是很脆弱的,所以活着的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好好珍惜未来的生活。我相信他……他也是希望你能够这样的好好生活的。”
“嗯……我知道……会的。”左羽草低下头悠悠地回应着。
唐庆黑而短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伫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低着头的左羽草,满眼温柔。
其实她知道,她懂。只是这样的温柔像是泛着金光的碎玻璃片,让她疼痛。心痛于眼前这个一直默默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
“唐庆,你知道林桥生的对吧?”
“对,你以前有跟我提起过。怎么了?”
“我今天去她家了。可是都到门口了却还是没有勇气去按响那个门铃……”
“……”
“其实啊,剧团里面的谣言都是真的呢,我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可是……我也只是想得到幸福而已……仅此而已……但现在我却不知道了,到底哪些是对的?那些是错的?”
左羽草从口袋里拿出相片静静地看着相片上笑容如向日葵般的女子……
苦涩得扯动一下嘴角。
“就算她们说得都是真的,那又怎样呢?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的直觉告诉我,其实你是一个心底满是伤痕,一个缺乏爱的小孩,脆弱又敏感。外表却又总是很倔强又很尖锐。”
左羽草抬起头看向这个似乎真的很了解自己的男人,眼底突兀酸痛起来。
唐庆温柔地握起左羽草的手,轻轻地微笑着:“如果真的很难忘记再也无法回来的人,那么就去保存一样他的东西吧!然后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让自己永远跟“他”在一起。……还有,只要你需要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原地,只要你呼唤一声,我就会马上来到你的身边……”
“你是说……可以让“他”永远跟我在一起吗?”左羽草呆呆地看着他。
原来她所听到的只有跟那个他有关纟的啊?难道她没有听到我一直会在原地的吗?唐庆眼底暗淡,不自然地笑了笑,“嗯!是。所以你仔细想想他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带着它的时候就能时时刻刻感受得到他在身边?”
“……东西吗?……好像只有他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能让她感受得吧?所以……如果……”左羽草湿湿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嘴角露出的笑容也有种新生的美丽。
良久,才从自己的微怔中回过神来,她将眼神递向唐庆静静地说。
“唐庆。帮我个忙好吗?”
“帮我查一个地方……”
……
夜风吹动着半掩的窗户内白色的蕾丝窗帘,黑暗的客厅里散发着沉闷气息,客厅一旁微开的门里散着幽幽灯光,左羽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左羽草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左手握着电话听筒,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支笔伏在桌子上,凌乱地在白纸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每一段线条的黑墨水迹都陷得很深很深,像是在拼命地压抑着什么。
“花桥?花桥是在哪……哦……好……你说……”左羽草将电话听筒夹在脖子上,拿起一旁的便签纸认真地快速记载着。
“好了……我记住了……谢谢你!唐庆。”左羽草挂断电话。收起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和刚刚记下地址的那张便签纸一起塞进手提包里。然后关掉檯灯,黑暗里睁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什么心态来完成这件事情,她只知道,她不能失去所有。即使他不在了,她还要从中留下些什么。然后告诉自己其实他们曾经是相爱的,而他永远都是属于自己的。永远都是跟他连接在一起的……
左羽草站在花桥上,她低下头又看了看地址,确认无误后,便朝着花桥的另一端走去,走到尽头的时候,顺着花桥栏杆的左边有一条斜坡向下直通的石阶,左羽草顺着石阶走了下去,石阶两边长满了野草和些不知名的花朵,下了几级石阶后,放眼望去,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泥土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木,穿过这段路来到尽头时,左羽草终于看到了朋友所形容的木屋。青一色的松木,淡黄的木质如电视上常见的藏式农家所居住的一般,木屋的旁边有一个自制鞦韆顺着一棵高大茂密的椿树桠垂吊着。若不是事先便知晓,她实在无法想像眼前的木屋竟是刺青馆的居所,这里反倒更像是世外桃源。如此清新雅致,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泥土味,流动在鼻间。忽然她感觉小腿有股凉意,低下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裙摆早已被清晨路边野草上的露珠打湿。
她走到木屋门前,抬起手准备敲门,转而又缩了回去,她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才五点半,昨晚自己一夜未眠,以至于一早便赶了过来,看样子,这个屋子的主人还未起床。还是等等吧。左羽草垂下手,后退了几步,转过头,看到了那架垂吊鞦韆正随风轻轻的摆动着,于是走过去,坐上去,双手扶在两旁的绳子上,慢慢的向后倒退着,直到脚尖着地,再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荡去,强烈的冲击力,使得清晨的凉风拂过脸颊,从耳边呼啸而过,突然使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与惬意。感觉自己像只腾空而翔的飞鸟,抛却了身上的所有负担与忧虑……
“请你让开!”
迷迷糊糊中左羽草听到一个声音,她睁开眼睛,挪动了一下身子,差一点从鞦韆上摔下去。这种突兀险境,让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原来自己竟然靠着鞦韆绳就这样睡着了。她真的是太佩服自己了,现在终于相信,“站着都能睡着”这句话并不是瞎矇的。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左羽草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在做梦,而是真的有人在说话,而这个声音,正从她的脑袋上方传过来。她迅速的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正抱胸注视着自己的那双浅灰色的瞳仁,如潮湿的云雾般阴冷、迷离、缭绕。
左羽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暗蓝色的头发软软的垂在有些单薄的肩上,有一绺刘海因低着头的关纟,轻轻的倾斜了下来,紧抿着的簿唇和快打结的眉毛都在透露着一股怒气。
剎那间左羽草似乎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阴冷、混身散发着忧郁神秘气息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苏植浅。
左羽草缓缓的从鞦韆上站了起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是来刺青的。”
苏植浅打量了一番左羽草,转身,径直的朝木屋走去。左羽草站在原地,停了两秒钟,便又快步的跟了上去。
左羽草站在门外环视着屋内的一切,二十几平米的木屋里,木质的墙上贴满了各种手绘的图案,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籍。房间里辐射着一种异常个性化的气息。靠窗户边有一个摺叠式的黑色沙发,沙发的一角有一张木制的桌子,上面堆满了消毒水和一些麻醉针药以及纹身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