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又道:「汝受先王重託,理应忠人之事,难道这等大事也是闹着玩吗?」
胡文超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老朽已然说过了,决误不了事。」
燕山宫主道:「好吧,本宫相信你便了。」语声微一顿又道:「你师徒很久不见了,本宫已着人为师徒预备了酒菜,好好谈谈吧。」
一挥手又道:「去吧,不过可别打逃走的主意,万一下人伤着了你们,可别怨恨本宫事前没有把事说明。」
胡文超立直身子,道:「老朽哪有力量逃走,这点姑娘尽可放心。」
陆文飞上前搀扶着师父,缓缓行出院来。陆文飞忍不住问道:「师父果真要为她取出那海底吗?」
胡文超摇了摇头道:「为师以久病之躯,远涉千山万水来至太行,你不问问我能不能支持得了?」看了陆文飞一眼道:「却急着打听那些与你无关紧要之事,莫非你也为了那藏宝动了心不成?」
陆文飞闻言大惭急道:「弟子真是该死,我因恐师父……」
胡文超摇头打听他的话头道:「不用多说了,为师决不比你糊涂。」
陆文飞素来信服师父,立刻闭口不敢再言。
二人行至客房,果见里面丰丰盛盛摆了一桌酒席。
胡文超哈哈大笑道:「燕山宫主真是可人,她知我已然三月没有吃肉了,竟预备了这么些好吃的东西。」
话音未落,迳自坐下,立即吃喝起来,并招呼陆文飞道:「你也吃些吧。」
陆文飞因师父身陷虎穴,心中正自感到难过,哪里有心情吃喝?但因师父兴致甚好,只得勉强地坐了下来。
胡文超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去理睬他,只顾嘴到杯干,吃个不亦乐乎。
陆文飞心中一直盘算。如何设法先使师父脱离虎口,免受燕山宫主的胁迫。
突然耳际传来一阵细微的传音道:「为师之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她的。」
陆文飞吃了一惊,暗忖:「师父功力早已失去,怎能使用千里传音之术?」他乃是聪明之人,知道功力不够之人,是无法使用于里传音之术的。
陆文飞有了这一发现,他的心境顿时开朗起来,亦学着师父的举动,大吃大喝起来。
此时已然是掌灯时分了。弄玉进来替他们燃上一支大烛。面含微笑道:「宫主着小女向胡大侠传话,请你在初更时分,取出海底。」
胡文超把眼一翻道:「夤夜之间叫我往哪里去找?」
弄玉敛去笑容,凌厉地道:「我们大老远地把你接来,为的是好赶上今晚的大典,你若不把海底取出,岂不误了大事?」
胡文超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她接掌大位与我何干?」
弄玉色变道:「你受先王重託,难道一点都不关心此事?」
胡文超喟然一嘆道:「十余年来,老夫未有一刻或忘。」语声一顿又道:「但,情势的演变却非始料所及。」
弄玉怒道:「如此说来,你是怀疑宫主的身份了。」
胡文超哈哈笑道:「岂敢,岂敢,老夫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她是假的呀。」
弄五重重哼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既已来至太行,便该全心全力地将事情办好,不然你会后悔。」
胡文超仰面笑道:「老夫一生从不追悔。」
弄玉似乎甚是恼怒,狠狠盯了他一眼,急转身行出房去。
陆文飞面现忧容道:「师父一再抢白她。应防燕山宫主恼羞成怒。」
胡文超呷了一口酒。哈哈笑道:「走着瞧吧,此刻不必妄论成败之事。」
陆文飞听他声音宏亮,显示中气十分充足。猛然省悟,暗道:原来是他。
就在这当儿,大殿陡起一阵钟鼓之声。
寺内之人纷纷朝大殿行去。胡文超抬头朝大殿现去,看见殿内香菸缭绕,气氛十分严肃,遂立起身来道:「只怕要开坛了。」
陆文飞不知什么叫开坛,问道:「是什么人开坛?」
胡文超道:「咱然是朱衣门开坛。」一顿道:「看来她真的要接大位了。」
陆文飞大为着急道:「咱们应该及时阻止才对见呀。」
胡文起神色凝重道:「此是何等神圣之事,你切不可妄动。」看了看陆文飞一眼,道:「一切听其自由发展。」
陆文飞点了点头。
只见弄玉远远行来。直到胡文超身前。福了福道:「本派现在开坛,二位均属本派之人,请胡大侠与陆公子前去参拜祖师。」
胡文超点点头道:「老朽这就去。」举步当先而行。
只见大殿上,端然站了二三十人,内中有方涤尘、田威、桑子弼、雪山盲叟、百草翁、五毒婆、姚寒笙、司马温,胡文超与陆文飞见大殿之人,但都面容严肃,静静立着。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一排行出了三人。
正是郊外所见的三位锦袍老者,大摇大摆地就在前列立着。不一会功夫,燕山宫主手中拿着朱衣剑,由四婢簇拥由内而出。先对王老颔首一笑,然后极为严肃地说道:
「在开坛之前,本宫先为诸位引见。」
目光注视在三老身上道:「此三位乃是闻名海内外的『南海三仙』。」
陆文飞暗吃一惊,他曾听师父提过,南海三仙为百年来武功最杰出的高手。
他们内功精深,已达摘叶飞花俱可伤人之境,想不到竟为燕山宫主所用。
燕山宫主缓缓将身形面对神象。
司马温立即提高嗓音道:「请护坛四大香主,封门净坛。」
锦衣老者沉声道:「且慢。」目光电似地四下一扫道:「老夫身为本门长老,现有几句话必须交代明白。」
其人乃是三位长老最大的一位名叫朱古风,有「袖手飞花」之称。
燕山宫主转过身来,道:「朱前辈有话只管吩咐。」
朱古风慨然一嘆道:「当年门主遭逢宫帏之变,唯恐本门弟兄无辜受诛连,曾将所有典籍焚毁,只留一份海底。」
语气微微一顿又道:「以备新门主接掌大位后,重振声威之用。今海底尚未取出,不可妄行开坛祭祖师之礼。」
燕山宫主点了点头道:「朱前辈之言极是,就烦三位长老率三位信使前去取出海底如何?」
朱古风并不推辞,目光一抬道:「请三位信使出来。」
雪山盲叟手扶竹杖首先行出。陆文飞偷眼看了师父一眼,见他默默无言,似无行之意。朱古风目光向燕山宫主道:「另二位是谁?」
燕山宫主指着胡文超师徒道:「胡大侠及陆子俊之子陆文飞。」
朱古风沉声道:「二位可曾带着信物?」
陆文飞迅速道:「在下的丢了。」
朱古风尚未及说话,燕山宫主已代答道:「丢了不要紧,本宫自有道理。」
朱古风故作未闻,道:「这些人都去吗?」
燕山宫主看了桑子弼一眼道:「自然都去了。」
桑子弼道:「在下留下来看守行坛,如有后来的同门亦可招呼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