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宋居声梁怀言等人家里的人脉都用完了还是一个投资都没拉到,言清婉跟梁怀言商量过说可以找她哥,梁怀言没同意。
除了言清婉其他四个人的存款都耗光了,几人都开始利用自己的专业赚钱,但是比起公司的开销杯水车薪,好多人前后辞职,项目陷入僵局。
五月三十一是梁怀言的生日,他自己都忙忘了。
事实上他对生日一般般,倒不是家里不重视而是年纪越大对这种东西越觉得没多大事,梁父在国外开会,梁母也在国外进修,俩人都回不来给了他俩个价值不菲的红包,他转手给了宋居声,他已经开始向别人借钱了身上负债累累。
言清婉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今晚没加班提前走了,宋居声难得矫揉造作一会,像个鹌鹑一样挨着梁怀言。
梁怀言手下的程序员工资最高,发不出工资以后大部分工作都落到他头上,他每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还因为项目没做好被丘教授骂的狗血淋头。
“怎么了?”他看出了宋居声的沮丧模样。
宋居声低着头扭扭捏捏的,要多别捏有多别扭“对不起言言。”
梁怀言停手扭头盯着他,挺疑惑地抱胸“对不起什么?”
刚刚那一下的精神萎靡,好似只是错觉,宋居声向罗马斗兽场里的无冕之王一般站起身豪情万丈拍着梁怀言的肩。
“梁怀言,我觉得我们这款游戏会做得很成功,虽然我今年拿了你的生日补贴,还没钱给你过生日,但是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成了宋总,我一定给你好好过一次生日。”
梁怀言淡淡地把视线挪过来,连带着把过去有他在身边的每一个生日想了起来。
18年,送了他一个自己做的小机器人,除了会走什么也不会做。
17年,送了一个拼了一半的乐高城堡,剩下一半他至今没拼出来。
16年,送了一个手办,断了一只手的。
……
“你给我过生日跟你是不是宋总没关系。”梁怀言想到这些忽然觉得好笑。
宋居声特别不好意思的挠脑袋,把所有的灯都关了。
从他办公桌上拿出一块蛋糕,上面密密麻麻地撒着糖霜,接着他又拿出两根蜡烛一个二一个一。
“啪嗒”一声,黑漆漆的办公室亮起微弱的烛光,淡淡的黄光照亮了宋居声的面庞,他眼底同样闪着两簇小火苗,单纯而炽热。
他小心地捧着那个三角形的蛋糕,还留意着脚下的路怕被乱七八糟的电线绊倒。
梁怀言合上电脑,脸上堆满了无奈地愉悦,眼里闪过笑。
有钱送便宜的礼物和没钱送便宜的礼物完全不一样,比如此刻的宋居声就十分地没底气。
“蛋糕挺好看的。”梁怀言看着那个蛋糕眼里火光闪烁。
宋居声受不了这种抒情的氛围,气呼呼地说“我眼光还能差?真是搞笑!”
“快点的。”他催促“许愿!”
他把蛋糕送到他眼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眼里满是某种期盼的虔诚情绪。
梁怀言其实没什么愿望,但看着宋居声的样子,他还是双手合十端正身子认真地许了了个愿。
烛光把他鼻梁眉眼处照的极亮,模样显出几分乖巧。
“呼”他把蜡烛吹灭。
“许的什么愿?”宋居声自觉地把蛋糕一分为二,梁怀言吃大的,他吃小的。
梁怀言小口小口地抿着蛋糕,表情有几分无语“你又不会帮我实现,而且说出来会不灵。”
宋居声切了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总是跟婉婉有关的。”
他没作声。
把那一块蛋糕吃了二分之一,宋居声拿腿撞了一下他“她怎么今天走了,她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吗?”
梁怀言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看着蛋糕轻轻挑眉,舔着唇峰道“她这几天挺忙的,好像在忙着她家的事,我们还会一起过很多个生日,没必要因为今天这个生日耽误她家里的生意。”
人在确定十分地爱时不会因为那些缺乏的仪式感而惴惴不安,说到底爱不爱是能感受出来的,没感受到的时候才会想要通过仪式感证明有爱,而感受到的时候,会变得通情达理体贴周到,男女一样。
宋居声把蛋糕残骸飞进了垃圾桶,拍了拍手上的垃圾“你还挺大方,生日她不在乎你也不管。”
“谁跟你说她不在乎了?”
“难道不是吗?”
梁怀言:“今天凌晨就跟我说了生日快乐,跟我说了她今天很忙没时间。”
“行吧。”他勉强说“其实你把你爸妈给你过生日的钱给了我,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梁怀言起身把灯打开了,经过他身前声音微扬“那你把钱还给我。”
“想得美。”
十一点多的时候。
清清:你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梁怀言揣着手机心里已经知道她要给自己过生日了“我先回去了。”
宋居声点头。
楼下言清婉什么也没拿,只是手上有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志愿服。
路边的灯把这一方天地照的敞敞亮亮的,头顶盘着几乎透明的小虫子。
梁怀言已经把黑发染回来了,很快他就背着电脑包出现在楼梯口,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停了一会。
“累不累?”他问。
言清婉坐在车头上,乱蓬蓬的头发微微晃动。
“还好。”
她张开双手向他要抱,梁怀言把电脑放进车里,空着手抱住她。
“生日快乐!”她声音透着难以掩盖的疲惫像是蒙了灰的旧机器“我没有给你过生日你都不难过吗?敷衍的一句生日快乐你就满足了?”
梁怀言嗅到她身上的灰尘和垃圾味,侧首在她颈侧亲了一口“我知道你会给我过的,所以没必要瞎闹给你添麻烦。”
她哼笑“那你挺了解我。”
半夜的风凉的沁人心脾,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车灯晃来晃去,他们就这样抱了好一会。
“梁怀言,我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她很平静,但又透着千帆过尽的骄傲。
“什么?”他把她糊住脸的头发绾到耳后。
“你心疼的那几个奶奶,或者说是帝都所有的拾遗老人都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我成立了一个公益基金,名字叫‘怀言平安公益基金会’,旨在帮助儿童,孤寡老人,灾后地区重建以及国家扶贫工作。”
她从车头上跳下来转过身,那件红色的志愿服后面环形的写着“怀言平安公益基金会”,周围还有官方网址,网站有他的名字生日,而正中间是他脸模糊的轮廓,两只巨大的手掌托起了他的脸,脸上弯弯绕绕的写着“茁壮”。
“从此你的生日会有无数个对你心怀善意的人记得,每一个被我们帮助过的人都会祝你平安。”
梁怀言看着她背后的那个图案,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言清婉转过身他呆滞地把视线移到她脸上,眼眶忽然泛酸羞愧地把头低了些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收紧又松开。
他牙关都在颤颤巍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你清清,我以后都不会收到比这更让我开心的礼物了。”
“喜欢就……”梁怀言猛地抱住她,手臂收的很紧,言清婉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勒断了。
“今天晚上零点这个基金正式投入使用,以后你生日这一天会有很多人因你而受益。”她每说一句他就抱的越紧,她的腰向后弯着,脊椎线撑出脆弱优美的弧度,言清婉两只手支在汽车引擎盖子上,头向后仰着,看着天上寥落的星星,每说一句话就要吸一口气“你会成为罹难人心中的英雄。”
她想不出什么浪漫的生日礼物,那就祝你名扬四海,岁岁平安。
梁怀言心中涌动着蓬勃的陌生情绪,这些情绪交织成网紧紧地笼罩着他,他一时什么也说不出,他唯一能从中捕捉到的是言清婉,她是情绪漩涡的中心。
“言清婉,我想跟你一辈子。”
“正合我意。”言清婉懒洋洋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