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声声逼近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
如此的心急,如此迫切地想要剷除自己的女友,她可是曾经那样独一无二地喜欢过他啊。
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用的。
奎因夫人嘆息,可是亦踌躇满志。
谁拦了她的路,都是一条死路。
司徒点点头,问奎因夫人:「剂量?部位?」
奎因夫人冷冷地看着含泪的吉太太,优雅地开口:「吉太太不是不相信这批货吗,那就按照市面货人体能承受的最大剂量的一半,看看他会如何?」
奎因的货,如果为真,提纯度要远高于市面货。
吉太太自然知道她想让阿润死,但是阿润今日即使死了,她也不能再发声帮他,否则在吉先生的目光下,自己的死期亦不远了。
她含着泪看着阿润,阿润渴慕地开口:「如果我不死,先生和太太是会要我的吧?」
吉先生看着阿润温暖如羊脂的肌肤在死亡的恐惧中,变得益发漂亮,心中反而生出别意。百度笔趣阁mm,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奎因那身皮子总是冷冰冰的透着寒气,可是眼前的人洁白无瑕,看起来像一块令人心生舒适的暖玉,如若抱在怀中,想必滋味也不差。吉先生淡灰色的眼瞳看着阿润,点了点头。
司徒斐戴上了塑胶手套,从带来的货箱中取出一支透明试管,里面约盛有三分之一的白色粉末。
对着赤艷的火光,他小心翼翼展开锡箔纸,倾倒白色粉末成堆状,又拿吸管筛匀,奎因的手下递来一次性针管,又拿出真空溶液,司徒斐用针管一侧吸入,白色的粉末也随之溶入液体,消失无踪。针头的寒光中,他的手看起来是宽大的鲜活的,但是也是陌生的冰冷的。
司徒斐的那只手握着针管,走到了阿润的面前。
阿润惊愕地看着他,想从那双眼睛中中找出一丝的属于同事或者熟识之人的悲悯,可是不同于对奎因的温柔笑对,司徒斐肃然地抿着嘴,嘴角缓缓耷拉着,望着阿润的眼睛中什么都没有,即便其中有些什么,也只是令人深感其铁石心肠的漠然。
刚刚的阿唐,也是他杀的。
阿润努力平复着情绪,看着针管靠近的时候并没有躲。
司徒斐攥住阿润的手臂。
奎因却轻轻开口:「慢着。手臂静脉不是太慢了吗,还是颈部吧,可以让吉先生和太太更快看到结果。我有些困了,大家想必也一样。」
她有些倦意地掩唇,打了个哈欠。
吉太太看着她,十分愤怒。
如果是手臂注射,也许阿润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是动脉,从没有接触过毒品的普通人,无论如何都是熬不住的。
司徒斐的手顿了顿。
阿润看着那只手,看着它缓慢地从自己的手臂移向温暖的颈窝。阿润因为心脏跳动得剧烈,因此无法以心跳权衡时间的刻度,不免觉得这短短的时间漫长得惊人。
针头停在阿润跳动的大动脉旁,吉太太泪眼盈盈,阿润抬起眼,强忍着不安,温柔地抚慰她:「我会没事的。」
司徒斐的食指仿佛一只蝴蝶,停在了那枝不断跳动的鲜活的玫瑰上。
很快就跳不起来了吧。
司徒斐有些惋惜地感嘆着。
阿润仿佛听到了他的嘆息,可是牢牢地被禁锢着,那管透明的液体已经狠狠地刺入毫无防备的柔软之中。
阿润痛得想要尖叫,可是瞬间涌入的冰冷的液体令其如至冰窖,但尚且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模糊。
阿润从未有过如此感觉。
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体所有的声音都异常清晰活跃,瞬间放大了百倍,失去了引力一般。仿佛是兴奋了许多,可是又觉身后如芒刺在背,狐疑诡诈。
不知多久,冰冷变成了火热,阿润觉得自己像一颗粒子,一颗狂热的没有头脑的以极快的星际间的速度沖向太阳的粒子。
热得熔去皮肉,成骨成灰,所有的煎熬在火海中被疯狂地吞噬,又疯狂地蹿向天灵盖。
奎因满意地看着阿润像一个卡壳的机器人,不断地震颤着头颅,满身通红,滚落在地。过了会儿,这坏了的如指针一样颤抖的人就彻底停息下来,松开了白皙的手掌。
奎因让手下测试阿润的各项身体指标,递给吉先生之后,满意地交待手下:「一会儿收拾收拾。」
吉先生取下白狐裘围脖,殷勤地递给了奎因,要送她回香闺,奎因轻轻推了男人的胸口,笑着拒绝了:「我有司徒。」
「真是我见犹怜。」她语带讽刺地看着吉太太摇摇欲坠的身躯,又垂目看向阿润,做了一个标准的祷告的手势:「让我们为他祈祷。」
阿润躺在那里,肌肤依旧红得像火,所有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但是,颈部的动脉却悄无声息地停止了跳动。
吉太太看了吉先生一眼,见吉先生没有阻拦之意,她便忍不住跑到阿润面前,抱起他,轻轻问着:「阿润,你还好吗,阿润,不能死,快醒醒。」
「阿润,你还有孩子。不能这样。」吉太太忍不住泪盈于眶:「不能为了我……这样去死。」
「司徒,在看什么?」奎因举起纤细的戴着白珍珠戒指的左手,示意司徒挽着,司徒斐望着不远处,若有所思的模样,却没有看到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