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字:
关灯 护眼
鬼吹灯 > 寒衣调 > 第185章 仇怨起

第185章 仇怨起

    因为一系列的善举,莫十娘树立了前所未有的声望,赢得了城西百姓的一致的敬重与爱戴。可命运对她而言,却似乎总吝啬给予安宁的。


    莫十娘这一生,安静平稳的生活止于她十五及笄日。


    此后,她与世道世俗抗争,与生活中苦难抗争,与道德理念抗争,最后,与病魔抗争。


    莫灵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是与母亲如出一辙的聪慧与坚韧。


    她自小接受母亲的教导,她懂人情世故,知生意场的经营法则。


    莫十娘为她这个女儿打点谋划了很多,她细心教导,也会遵从其意愿。


    她为她择如意郎君,她为她规划着抗争失败的退路,期望她能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她为她的孩子准备了很多很多,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人心险恶,她战胜了一切苦难,可最后却是输给了人性。


    莫十娘的离世是突然的,却也是意料之中的。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可她一个人肩负的实在太多了,她的身体严重损耗,精力也彻底透支。


    年仅四十六岁的她病痛缠身,身体自然而然地也到了极限。


    临走之前,莫十娘总想为她唯一的孩子做些什么,纵然女儿身边有夫婿帮衬,可她深知男人的劣根性,男人如今再好,终有靠不住的时候。


    她怕她走之后,女儿身无牵挂,终会出事随她而去。


    所以,她盼着,盼着女儿也能有个孩子,希望能有个骨肉至亲陪着女儿。可天不遂人愿,他们寻了很多方法,莫灵都一直无孕。


    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莫十娘照例前往寺庙上香,为女儿祈福祈愿。


    可返程途中,阴云密布,天降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据亲历者回忆,那场大雨倾盆而至,狂风呼啸,雨幕厚重得令人无法视物,天地间一片混沌。


    粗壮的闪电如一把利刃,白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仿佛要将这苍穹与大地生生劈开。


    从白日到夜幕,轰鸣沉重的雷鸣声响了九九八十一次,充满压迫力的电光也劈了八十一次。


    而莫十娘则在这场雷电交加的大雨中再也没醒来。


    不过神奇的是,那场风雨那般大,可莫十娘所乘坐的马车却是安然回到了云亭镇,就连车帘都没湿透,可莫十娘就是没生息。


    有人说,莫十娘是目睹那雷电之力,因此受惊惧而气绝。


    可见过莫十娘遗容的都知道,莫十娘走得十分安详,如同熟睡着了一般。


    宛如一场交易般,莫十娘的离开,换来了一个新生的降临。


    只是,她若知晓,那个她饱含期望的孩子,却害死了她最疼爱的女儿,不知她该如何做呢。


    不可否认的是,世人为了心中所愿,可以做到其本心从没有想到的地步。


    “莫十娘为心中所愿,敢与这世俗固有的思想抗争,最终闯下属于自己的事业、一方天地。”


    “而被莫十娘收养教养的张泽 ……”


    巫相和话音戛然而止。


    江夜雪正听得起劲,见突然没了后续,他抬眸不解地看向巫相和。


    故事中虽然没怎么提及张泽,可这人却是此次事件中获利最多的,他即使没有亲手杀害莫灵及其腹中孩儿,怕也是凶手之一。


    可是,这行凶的动机,行凶的过程,又当是如何的呢?


    “清旭道友觉得,这杀妻弑子的张泽该是如何下场?”巫相和突然问道。


    突然被点名的江夜雪蹙了蹙眉,这种事是需要问询他的看法的吗?


    轻抿薄唇,江夜雪正欲回答,不料被一道凄厉的女声抢了先。


    “忘恩负义,贪财慕权而滥杀无辜,这种无情无义寡廉鲜耻之徒,自当千刀万剐,永坠修罗域!”


    声音自兔子灯中传出,其声饱含杀意,字字句句皆是咬牙切齿,可见其恨意。


    “不只是他,他们……他们都得死,都该死!”


    “娘亲,娘亲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帮他们一步步富足起来,他们、他们怎可只听那个畜生的一面之词!”


    “该死!都该死——!”


    “……”


    重回莫宅,被禁锢在兔子灯中的莫灵似乎被刺激到,刚稳定下来意识逐渐被癫狂取代。


    巫相和蹙眉看向怨气萦绕,灯身微微颤抖的兔子灯,轻叹一声,而后平静地给了暴躁的莫灵重磅一击。


    “莫姑娘可知道你怨念如此重,却为何一直保持神智吗?”


    “是因为,你的母亲,莫十娘,在她离开之前,将其身上的一部分功德力赠予了你。”


    “你因而身死魂不散,魂为鬼厉而神智清醒。别再让她为你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你若入了魔,就彻底连投胎的机会也没了。”


    巫相和并不在意莫灵是何回答,他自顾自说着,可一字一句却让那凝聚的阴寒怨气点点散去。


    莫灵的软肋是莫十娘。


    呜咽的啜泣声传来,夹杂着委屈,以及不甘和无能为力,还有悔恨。


    “娘……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守不住,谁也护不住,对不起对不起……”


    蓦地,江夜雪感觉胳膊上润润的,垂眸扫了一眼,只见衣袖上有着点点晕开的水渍。


    也未曾下雨,这又是何时沾到的水?


    他疑惑想着,然后就见躲在他身后的江浸月借着他肩膀蹭了蹭,而后青裳上便又多了一片明显的水渍。


    江夜雪:“……”


    他有一腔嫌弃不知当不当讲。


    “呜呜呜呜,哥,她哭得好难过啊,我也好难受,呜呜呜……”


    耳边还传来傻孩子的哭声。


    江夜雪一个头两个大,人家哭是因为没了娘没了孩子,夫君还害她,你哭个什么啊!


    江浸月似乎读懂了江夜雪的眼神,抽抽噎噎解释道:“她好惨啊,最疼爱她的娘亲去世了,她唯一的亲人还要杀她,呜呜呜,都没人帮她,她好可怜!”


    正哭得伤心的莫灵:“……”够了,既然知道能不能别说出来,我知道我很惨,不用你复述!


    瞧着江浸月泪水涟涟,满脸泪痕,江夜雪无奈扶额,掏出一方手帕,即使面上嫌弃,却是轻柔地给其擦脸。


    “别哭了,再哭下去,就变丑了,若是不好看了你哥可就认不出你了。”


    “呜呜——嗝!”江浸月呜咽声一顿,打了个哭嗝,似是被吓着了。


    不过,虽然没了哭声,但他嘴角一撇,深邃的眸子眨巴眨巴两下,泪水又哗哗流,眼尾一片湿红,既可怜又倔强。


    见傻孩子哭得厉害,江夜雪眼皮直跳。


    江夜雪不禁心中唾骂自己:江夜雪,你可多嘴个什么啊,净找事干。


    哈哈,玩笑开大了,他也不得不连忙哄着。


    “诶,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错了我错了,不丑不丑。”


    “真、真的?”傻孩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怀疑问道。


    江夜雪无奈,连忙应着,“真的真的,真的不丑,我们月月最好看了。”


    可傻孩子却是摇摇头,顶着哭腔道:“那哥哥是不是就不会认不出我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认错的。”江夜雪继续哄着傻孩子。


    “那就好。”傻孩子吸吸鼻子,止住了眼泪,郑重地点点脑袋,就这样被江某人三言两语给哄好了。


    “呼~”,江夜雪也松了一口气,但不免心中腹诽:江浸月,你可真能闹,你最好恢复记忆后还记得这些,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哭闹成这样。


    这边莫灵的哭声也止住了,江浸月哭得那般悲伤可怜,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再哭下去,总觉得是她欺负了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孩子。


    巫相和淡淡扫了那一哭一哄的两人,面上难得也有几分无奈,抬手收下莫灵牌位,提起兔子灯便朝外走去。


    “闹够了,那便走吧。”


    “去哪?”江夜雪拉着眼睛红红的江浸月跟在其身后。


    巫相和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目光转而落在远处楼阁明亮的灯火。


    “自然是去看看这场因果报应是如何结局。”


    漆黑如墨的云逐渐遮挡住高悬的明月,黑夜驱逐散落的清辉。夜风猎猎,吹得梧桐树声声作响,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城东,张府一片欢声笑语热闹之象,丝毫不被突变的天色所干扰。


    宽大的庭院中,人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带着几分醉意地谈天说地,更有胜者勾肩搭背着称兄道弟,全然不见曾经的龃龉。


    也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说是要陪新郎官闹洞房,一干人顿时哄闹起来,嚷嚷着朝新房涌去。


    张泽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可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眸中闪过一抹阴冷。


    众人簇拥着张泽来到新房门前,有人大声喊着“新郎官,快开门,让我们看看新嫁娘”。


    张泽紧了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门开,一股幽香袭来,热闹的人群刹那间安静一瞬,霎时又热闹起来。


    “嘶溜嘶溜~,这屋里用的是什么熏香啊,味道真好闻,吸几口骨头都飘起来了。”


    “这香,好生熟悉,似乎之前在哪闻过。”


    “嘿嘿嘿……真香啊,嘿嘿嘿……”


    也不知谁先开的口,随后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挺着鼻子用力嗅着,寻着香的来处,丝毫不觉他们如此行为在他人宅院中是何种冒昧。


    张泽也因这香缓了片刻心神,双眼迷茫过一瞬之后便恢复了清明,瞧着周围人的异样,他不禁面露异色。


    不知想到了什么,张泽猛地转眼看向屋内那唯一的活人。


    拔步床前,红烛摇曳,新娘子手中团扇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来,她端坐在床边,身姿曼妙,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有人被屋中香气吸引,有人注意力全全集中了那新嫁娘身上。


    “嗝~,好美的仙女啊!”


    只见一青年打了个酒嗝,左摇右晃地撞出人群,双目迷离,直直往新嫁娘的方向而去。


    那人头戴累丝嵌宝紫金冠,额前束着攒珠点翠抹额,身着蜀锦绣云纹窄袖袍,腰系五彩丝攒花长穗绦,足蹬粉底小朝靴,周身贵气逼人。


    这穿着一对比,风头俨然压过了包括新郎在内的众人去。


    这无礼之举,也不知其究竟是何身份,竟无一人敢提。


    被醉酒青年一撞,张泽当即回了神,目光转向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人,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嘿嘿~,美人~”


    就在那双油腻肮脏的大手,即将要扯掉新嫁娘举着的团扇时,张泽手提贴着囍字的酒壶挡住了青年去路。


    “先前宾客众多,陈公子光临寒舍,张某有失远迎。说来,张某还未与公子敬酒呢。”


    “陈公子可愿赏脸喝一杯?”


    张泽脸上仍挂着得体的笑,可笑意不达眼底,语气里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


    陈家宝醉眼朦胧,被张泽这么一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


    “喝什么喝,小爷要看美人,张泽你走开,你在小爷面前摆什么谱?不就是个新娘子,让小爷瞧瞧怎么了?”


    说着,陈家宝又要往前冲。


    张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握紧了手中的酒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床边的新娘子突然站起身来,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团扇。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新娘子面容绝美,只是眉眼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


    那张脸一出现,在场众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醉意都醒了几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既心虚又难以言喻的神情。


    众人下意识想离开,可步子怎么都挪不动。


    新嫁娘朱唇轻启,声音如同夜莺般婉转,却又透着丝丝寒意。


    “各位既是来闹洞房的,不如先喝杯喜酒,再好好看看我这新娘子,如何?”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又被那声音蛊惑,纷纷点头称是。


    新娘子莲步轻移,接过张泽手中的酒壶,开始给众人斟酒。


    “林简……”张泽蹙眉想拦,可最后到底什么也没做,只看着一干人面色怪异地接过酒。


    而此时此刻,江夜雪三人也悄然来到了张府外。


    巫相和抬手在空气中画了个符,一道无形的屏障便将整座府邸笼罩起来。


    似是感应到了仇人的气息,巫相和手中的兔子灯烛火剧烈晃动,是莫灵又在冲击灯上的禁制。


    巫相和单手半撩起羽笠上的白纱,抬眼打量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宅院,但话却是对莫灵说的。


    “莫姑娘不妨消停点,毕竟你也不想没看到仇人遭到报应就魂飞湮灭吧。”


    这话显然是威胁了,但不得不说,确实很有用,兔子灯安静地充当照明灯。


    江夜雪熟稔地拉着小孩心性的江浸月,跟在巫相和身后,不过沿途看着张府的布局,他心中不禁蹙起了疑。


    这府邸布局,怎么有点招凶煞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内容有问题?点击>>>邮件反馈
热门推荐
星期五谈个恋爱吧 绑定气运,我镇守人族能看见提示 村上无探戈 漫界暴君 斗破:我能将万物无限升级 漫威之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