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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莫十娘:我可以接受平稳的生活,但我也可选择抗争

    “不知前辈打算何时着手医治浸月?”江夜雪直接问道,他并不愿与巫相和多待。


    巫相和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手心,一株花苞紧锁的唤兰便显现在眼前。


    他反问道:“唤兰需得盛开方有药力,阁下可知这唤兰的养料是什么?”


    江夜雪蹙眉,巫相和这话,显然是也要给他找事做呢,“需要在下做什么,巫前辈不妨直言。”


    “哈哈哈,聪明。”巫相和爽朗一笑,也不继续绕弯,直言道:


    “唤兰可度亡魂执念,顺其而然,执念也是它的养料。每度一个阴魂,便能获得一朵唤兰。”


    “云亭镇,便要劳烦阁下随我走一趟。”


    “做什么?”江夜雪蹙眉,没有立即答应。


    抬手招来那盏荧紫兔子灯,巫相和抬头看向逐渐放明,呈现雾蓝色的天空。


    “去……看一场怨鬼讨债。”


    江夜雪:“……”


    他想说他对看戏并不感兴趣。


    正月十九,宜嫁娶。


    林家有女初长成,今日正是她出阁的良辰。


    俊美的新郎官身骑白马,带领着大红的喜轿停在林府门前,喜娘正搀扶着新娘缓缓自府门内走出。


    林府张灯结彩,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着,前来贺喜的宾客们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一片欢乐喜庆的声音中,尽显祥和之气。


    最远处围观的人群中,江夜雪三人也见证着这场新人之礼。


    巫相和头戴羽笠,长至双膝的白纱彻底遮住了他的面容和身形,令人难以分辨出是男是女。


    大片喜庆的红绸囍字映入眼帘,让江夜雪失神了片刻,仔细想想,他见过的经历过的婚庆喜事还真不少。


    他那位人渣生父的,他自己的两场,阿雪姑娘和闻人的,慕容楚衣和月柒然的,林林总总,竟有五场之多,可这些竟都是悲剧与计谋假戏。


    不禁低笑出声,江夜雪收回了视线,他对这种事早已无感。


    冤魂索命,索的又是谁的命,讨的又是谁的债呢?


    江夜雪从一旁看热闹的人群讨论中,有了几分猜测。


    “这新郎官当真是生的好,这仪表,这气质,气场可比那县老爷强多了。”


    “呵,再强还不是人模狗样,要没莫家娘俩,能有他今日?”


    “现如今,莫十娘逝世不过一年,莫灵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头七都还没过呢,他倒是着急娶妻了!呸,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这话说得严重了吧,不是说是林家拿莫家布坊之事为要挟,逼迫新郎官娶林家那傻闺女。”


    “屁,林家经营木料,跟那布坊有个屁关系,还不是张泽这个畜生给自己捏的好名声,我呸!”


    “要我说,当初莫十娘就不该养这白眼狼,让其饿死在街头算了,如今不仅赔了女儿,连整个家业都送给别人了。”


    “啧啧啧,话这么冲,你莫不是眼红人家发财死老婆娶得美娇娘吧。”


    “呸呸呸,给我死一边去,就林家那闺女,还美娇娘呢,谁不知道那就是个傻子。”


    “你这话就偏激了,要说新郎官也蛮厉害的,莫氏布坊这些年可全靠他打理经营才更上一层楼呢。”


    “林家小姐自小痴傻,也全靠他寻医救治方才治好。人家一个亡妻,一个未嫁,郎情妾意,结为连理,天作之合,碍着你什么了,要如此诋毁人名誉。”


    “……”


    围观嘴碎的百姓还说了什么,江夜雪就不知道了,因为巫相和没等那林府前的接亲仪式结束,便率先离开了。


    拉着呆呆傻乐呵的江浸月,江夜雪也跟上了巫相和离开的步伐。


    若他没看错,巫相和提着的那盏荧紫兔子灯,在进入云亭镇后烛光便有变红的趋势。


    江夜雪神魂强大,自然能看出兔子灯中封着两道凶戾的怨魂。


    结合巫相和先前所言,想来那应是巫相和说的前来索命讨债的怨魂了。若不是那赔了女儿又折了全部身家的莫十娘,那就是新郎官那命苦早逝的亡妻了。


    只是令江夜雪感到奇怪的是,巫相和不应是正道修士嘛,如何能放任手中鬼物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


    江夜雪正想着,耳边却传来巫相和的声音,“有没有兴趣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嗯?!”江夜雪抿唇,“……不知。”


    虽说他有一定的猜想,但那是基于得到的片面消息而得出的,事实如何,未来发展如何,他又如何能得知。


    “那前辈觉得,这场喜事能顺利进行吗?”


    将问题反抛给巫相和,不过江夜雪觉得对方并不会回答他。


    果然,只闻巫相和轻笑一声,而后便没了下文。


    吉时已至,鞭炮声震得天际都喧嚣起来,拜别林府长辈,张家接亲返程。


    新郎官翻身上马,一举一动尽显风发意气,俊美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新嫁娘端坐于八抬大轿之内,头戴凤冠,身披霞帔,手中紧握着一把绘着花鸟鱼虫的团扇,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娇羞的面容。


    八抬大轿的轿身装饰着精美流苏,随着轿夫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十里街巷尽是红绸飘扬。


    陪嫁的描金红漆箱笼层层叠叠,雕花精美,镶金嵌银,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一路鼓乐喧天,唢呐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响透了半边天,热闹非凡。


    这方唱罢,那方登场。


    与城东新贵张府的热闹欢乐相反,城西莫宅可谓是门可罗雀,荒凉孤寂。


    五日前,以雅致闻名的莫宅忽地走水,大火怎么都灭不掉,不仅烧掉了莫宅女主人的灵堂,也烧完了整个莫宅。


    游方道士经过,直呼此地邪气太重,不可久住,如若举行红白之事,则必生大乱。


    由此,寸土寸金的城东多了户云亭镇富人巴结的张府,城西多了个荒宅、鬼宅。


    “吱~嘎~~砰——”,那块被烧得焦黑只剩下半个莫字的门匾掉落在地,巨大的声响惊跑了偷摸觅食的老鼠。


    “啊~!”江浸月也被这声音吓着,一边忙地将江夜雪胳膊抓得紧紧的,一边往江夜雪身后躲。


    江夜雪:“……”


    江夜雪皱眉,无奈地用手扇了扇面前飞扬的灰尘,仔细打量着面前这破败的宅子。


    巫相和率先迈步进了宅子,他手中的荧紫兔子灯彻底变成红色,浓郁的怨气鬼气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兔子灯上的禁制。


    巫相和恍若未觉,不紧不慢地闲逛起来。


    也不知道巫相和想做什么,江夜雪只好领着江浸月跟在他身后,一同漫无目的地逛着。


    逛完,江夜雪总结三个字——火真大。


    从四周墙壁被烧得炸裂,高大的梧桐树被烧成焦炭乌漆的模样来看,那场火确实很大,大得留不下半点活物。


    巫相和终于在一处姑且看得出是宅子正厅的屋子前停下。


    要不是那正厅屋子中,摆放着的那方阴寒的牌位,江夜雪一时还真没想到这只剩几根焦黑柱子的地方,竟是宅子正厅。


    火势应当是由此处蔓延的,因为此地被烧得格外惨烈。其他地方好歹还能看出点构造,这里是真的烧成渣了,什么也看不出。


    不过,神奇的是,那块刻着“先室莫氏孺人灵之神位”的木牌竟完好无损。


    巫相和将兔子灯放在牌位旁边,而后便蹲下身,掏出他不知何时带来的香烛、纸元宝,熟稔地点香烧纸。


    青烟袅袅,暴动的兔子灯竟安静下来,灯光也变回了原来的荧紫色。


    股股穿堂冷风袭过,带着沁骨的寒,吹得烛火摇曳,灰烬满天。


    耳边似乎传来或凄厉或幽怨的哭声,江夜雪皱了皱眉,面露些许不适,以及不解。


    江夜雪是异世之魂,又是炼器师,他神魂体强大异常,对魂体的感应自然远远也高于其他修士。


    因而,莫灵有多重的怨气,他能清晰感知到。


    可以说,巫相和要是放如今的莫灵出去,其所过之处必然一片血色。


    明明是不关自己的事,但许是用着江岁新的身体,又和魏茧这些正派修士相处太久的原因,江夜雪下意识便给巫相和提了醒。


    “她怨气如此重,又见仇人,难保不会杀红眼,失去神智殃及无辜。前辈当真要放其出去?”


    闻言,巫相和烧纸元宝的动作一顿,似是被气笑,他好笑道:“我巫氏一族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是这般丧心病狂之徒吧。


    手中恶灵伤人,自身可是要背负上罪孽的,你这番话可是觉得我是脑子有病,想自找罪受呢?”


    江夜雪:“……前辈莫怪,是清旭心急了。”


    江夜雪很想说:那不是你之前说的怨鬼讨债,现在鬼在这,那谁去讨债?


    似是看穿江夜雪的心思,巫相和又是一笑,将手中剩下的纸元宝全丢进火盆中,拍了拍手,而后才施施然起身。


    “怨鬼讨债……”他轻喃,视线直直落在兔子灯上,忽地,尾音一挑,带着几分戏谑,“可谁说,那怨鬼就是鬼,而不是人呢。”


    江夜雪:“?!!!”


    合着他先前所猜测的一切都是错的,报仇讨债的另有其人。


    那又会是谁呢?


    风中似乎又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如泣如诉,哀怨悠长,又夹杂着股强烈的不甘。


    巫相和掸了掸落在肩头的灰烬,双眼扫视过残垣断壁的四周,最后又落在那方牌位之上。


    “这个故事,说长吧,不过短短二十余年,可说不长吧,却道尽两代女子悲苦的一生……”


    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并不是那牌位上说的莫灵,而是云亭镇所有人听了见了,即使有怨有恨,却也不得不真心叹一句“莫十娘,是个值得世人尊敬的大娘子”的莫十娘。


    莫十娘,出身城北有一手纺纱好手法的莫家。其自小聪明伶俐,勤奋好学,七岁入女子学堂,十岁成学堂夫子首徒,十五便成人人赞叹的才女。


    莫十娘十八那年,莫家与林家结秦晋之好,同年十月,莫十娘出嫁,曾经有名的莫才女成了林家妇。


    无人记得那个惊才绝艳,胸有沟壑的女才人,那个能纺出最绚烂最精美的绸缎的莫十娘。


    有的只是林家有个相貌平庸上不得台面的妇人。


    那个耀眼的女子似乎湮灭在了岁月的流逝中,再也没有人能记起她来。


    但,她并没有忘记她自己。


    莫十娘二十五岁那年,她再次以“莫十娘”之名出现在世人面前。


    西蜀民风开明,早有夫妻不睦准以和离的律法。


    只是,女子势弱,世道艰难,她们脱离夫家以后生活难以为继。


    故而,纵然家中有再多不平,可世俗桎梏,礼教裹挟,子女牵绊,妇人难以脱离苦海魔窟,直至被榨干血肉。


    莫十娘决然的和离,是那片灰暗中的一抹光,她踏出的路,给了太多女子希望。


    那场和离,是蓄谋已久的,也是不可挽回的。


    待莫家和林家长辈知晓此事时,莫十娘与林家大郎早已在府衙盖了印,签了契。


    莫家震怒,直言与莫十娘断绝关系,其生死荣辱如何,皆与他们莫家无关。


    莫十娘纵然早已料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可面对娘家的绝情还是落了泪。


    她带着年幼的莫灵踏入了城西,在此有了独属的小家。


    此后二十余载,人们提起莫十娘,想到的不是莫家惊才绝艳的莫家小女,也不是离经叛道的前林家大夫人,而是以一己之力将城西这块破烂地,发展成书香文雅之地的莫大娘子。


    她在城西经商,先是给人浆洗缝补,而后纺纱织布,提升布料质量;后又与人合伙开设染坊、成衣铺子。


    她的纺纱织布技术步步改进,布匹质量节节攀升,整个城西都跟随她的经营繁荣兴旺。


    是她向官府提议,带头兴建城西,使得此地焕然一新,不再是处处泥泞,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的现象,不再是处处透着阴湿腐败霉味的陋巷。


    城西有了热闹的学堂,有了充满欢乐歌声的乐坊,有了专门教导女子手艺的艺园,有了收养弃婴的育婴堂,有了规整成片的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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