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还在做那些毫无人性的实验。”卜言抓住了左开的手腕，“不止是妖兽，连人类也被那样对待，你不着急吗？”


    “着急有用吗？”左开反问卜言，“你知道他们的窝点？全国上下有多少窝点？有多少人参与了进去？”


    “……”卜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幽怨的盯着左开，“那你说怎么办？”


    “问题要全面考虑。”


    “……我是让你提供更有用的办法。”卜言松开了左开的肩膀，“如果你没办法的话，就替我联系各地的妖警局，我会一寸一寸的找。”


    “哦～”左开拉长了声音，“你能一起捣毁那些窝点吗？”


    “……不能。”


    “你找到一个窝点，捣毁以后，寻找下一个窝点需要时间吧？”


    “……需要。”


    “黑市那些人难道是傻子吗？明知道有妖兽找他们，你确定他们还会乖乖等你去抓吗？”左开瞥了卜言一眼，“不要那么急躁。”


    “……”


    “就算瞎猫碰到死耗子，那些人不跑，就等着你抓，可你飞行需要使用妖力，捣毁窝点，抓捕那些人也需要妖力，你的妖力总有耗尽的时候……你能保证那些人不会埋伏耗尽妖力的你？”


    “我……”卜言还没说完，左开就又打断了他的话。


    “就算他们都是傻子，不会埋伏你，但你抓的完吗？每一秒都有人在犯罪，而那些参与犯罪的人，又不能全判死刑……他们也总有出狱的那天。”


    “……”


    “我们的敌人是黑市。”左开把卜言按到了陪护的椅子上，“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你明白吗？它的根系遍布全国，甚至于全世界，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们就深深扎根在了这个社会上。”


    “……”卜言和左开对视着，“所以呢，你有处理他们更好的办法吗？”


    “黑市无法被消灭，我们抹除不了社会的黑暗，因为我们无法左右人心。”左开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微微俯下身，和卜言平视着，“但对抗黑市的，对抗不人道行为的……不止只有我们。”


    “你说那些普通人吗？”卜言靠在椅子上，微微皱起了眉，“我不认为他们有战斗能力。”


    “网上发声抗议，组织领养，捐款用于拯救妖兽……这也是战斗，普通人也有普通人战斗的方式。”左开笑了一声，“你又不会上网，还没钱，也不会和别人沟通，普通人能做的，你还做不到呢。”


    卜言忍不住瞪了左开一眼：“我打完比赛就有钱了。”


    “你不是还要给卜言的奶奶留钱养老吗？还要还房租，牧仪他们接济你这么久，你不准备还他们一些什么吗？”


    “……”


    “你不会没考虑过吧？”左开怀疑的看着卜言。


    “我考虑过！！”


    “好了，不逗你了。”左开轻咳了一声，“有关于黑市的事，是急不得的，你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吧？”


    “我会把三个洞口都堵起来。”


    “黑市里那些人，真的只会留三个出口吗？”左开反问。


    卜言又沉默了，他算是知道了，不管他说什么，怎么说，都会被左开堵回去。


    “现在这会儿，也有不少妖警，警察对抗着黑市，铲除着他们的窝点，但与此同时，却有更多的黑色交易正在进行。”


    “……你倒是说解决办法啊。”卜言忍不住道。


    “我们上次不是见过了《妖兽世界》的人吗。”左开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吕飞，“牧仪不是推荐了你，去当特邀讲师吗。”


    “那和解决黑市有什么关系？”卜言根本不能把一个科普节目和解决黑市联系在一起，“那只是一个电视节目。”


    “可那个团队，被许许多多媒体，商家投资了。”左开无奈的笑了一下，“妖王先生，那个节目确实不能帮我们解决黑市，但它能吸引更多后援，也就是说，是吸引伙伴的。”


    卜言愣住了：“只是一个科普节目而已，怎么可能……”


    “你完全不了解网络啊。”左开直叹气，“你就没好奇过网络吗？”


    “……手机太卡了。”卜言如实说着，“而且流量很贵。”


    “好吧好吧。”左开无奈的坐在床边，“我们需要让更多人知道妖兽并不危险，还要让其他人知道，那些身处黑市的妖兽的处境，现在的法律对妖兽而言，更多的是制约，而不是保护。”


    “……你好像也很适合当妖王。”卜言忽然这么来了一句，把左开吓的没坐稳，从床边摔了下去。


    “我是人！！”左开嘟囔着，没起来，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你突然说啥呢。”


    “我的意思是，你考虑的很多……而我，甚至都没考虑过这些。”卜言有些自责，明明作为妖王，他需要更全面的考虑问题。


    “你这么肯定我就是全面的啊？”左开盯着卜言，忽然来了一句，“我数学成绩没上过十分往上。”


    “……什么？”卜言被左开突然的这么一句搞懵了，“为什么又说到数学上了？”


    “我只是一个市里妖警局的队长，我数学不好，英语就会说一句how are you……我当不了妖王。”左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当时去国外参加比赛，我们聊天都是靠肢体语言。”


    “当妖王不需要学这个。”卜言是真觉得左开适合，“只要你打心底喜欢妖兽就好。”


    “……哎。”左开看着卜言认真的眼神，“完全是鸡同鸭讲啊。”


    “我不是鸡，也不是鸭。”卜言拉住了左开的胳膊，“你和?一块儿的话，肯定能治理好妖族的！”


    “卜言，我是人。”左开有些无奈的把卜言的手拉下去，“我没想到，你还会因为自己是妖王而自卑。”


    “……我只是个没用的王。”卜言呢喃了一句，“保护不了子民，甚至还让妖兽陷入黑市。”


    “你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吗，人和人之间做不到感同身受，更别提人和妖了，只有妖才更了解妖，人类无论如何都当不了妖王，没有人类比你更了解妖兽。”


    “我是……落败的龙。”卜言靠在椅子上，有些落寞的说，“?才是完美而强大的王。”


    “然后你要抛弃妖兽不管不顾吗？”左开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卜言拼命的摇头：“不会！”


    “那不就行了，不管你是不是妖王，首先你是一只妖兽，难道你不是妖王，就不能为了妖兽而行动了吗？为了妖兽，可不止是妖王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