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救出来多少妖兽？”卜言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活着的妖兽……有多少？”


    “……四千一百八十三只。”志愿者看着卜言，“那个，你也是志愿者吗？”


    “嗯。”卜言看着房子里的妖兽，“……这些妖兽，已经没办法活下去了。”


    “……你说什么丧气话呢！”志愿者有些不满，“他们都听着呢，怎么能一句话就决定他们的生死呢？”


    “打开妖界的传送门，让它们回到妖界，享受完最后的时光不好吗？”这是卜言能想到的，对这些妖兽最好的处理方法。


    “那怎么行？！那不就是让他们等死吗？”志愿者把卜言推了出去，“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卜言被赶了出去。


    他只能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妖兽。


    如果不让妖兽在最后的时光享受自由……那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就这样生活在这里吗？


    妖兽都很注重领地……这样挤在一起真的好吗？


    那他把那些猞猁送回妖界做错了吗？


    ……人类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那些妖兽不止身体，心理都受到了严重损伤。


    “哎，你！就你，过来！”有个女孩儿过来就拉住了卜言，往他手里塞了个摄像机，“来这里！我们正愁找不到人手呢！”


    卜言拿着摄像机，不知所措的被拉到了一个房间。


    里面全是妖兽，角落里放着电脑，电脑前坐着一男一女，正在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算上卜言，这里总共六个人。


    “你，给这些妖兽拍照！正面，背面，全身，总共三张基础，受伤的地方要加拍，你的相机是改造过的，拍了照会上传到网站上，你可别弄错了。”


    “啊……”卜言抱着相机，“我只要按这个键就行了吗？”


    “对。”女生点着人，“编辑简介的有俩人，拍照的有了，网站也做好了……来！准备！开始！”


    “开始？”卜言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们几个围着一只老虎，“你们这是……”


    “过来拍照！有四千多个妖兽等着呢！”女生拿着反光板，“给他们拍的可爱点儿。”


    老虎似乎也很不解，紧紧盯着他们。


    “金黄色大猫在线领养，优点：没爪子不拆家，皮毛柔顺，给撸给抱给亲亲，缺点：吃的多拉的多。”另一个女生边打字边这样说着，“有要补充的吗？”


    “名字叫啥？大黄？”男生也在飞快的打字，“皮毛无明显外伤，性格呢？大黄，你性格咋样？喜不喜欢梳毛？讨不讨厌人类？”


    老虎：“……”


    “牙齿也没了……嗯，需要喂肉糜。”拿着反光板的女生思考了一下，“备注个建议有钱人领养吧！老虎每天要吃十多斤的肉呢。”


    卜言完全愣住了：“领养？”


    “对啊，我们之前是做流浪猫狗领养的，基本都给它们找到了好人家，妖兽也差不多，社会上有不少人都想领养呢……我们会定期回访，不合适咱就换领养人。”


    “都编辑好了，照片呢！别愣着！快拍！”坐在电脑前的一男一女催促道。


    卜言赶紧将相机对准老虎。


    咔嚓咔嚓，卜言调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


    “ok，妖兽百科链接放在了下面了，试验没问题，正式开始吧！”电脑前的两人说着，“下一只！”


    卜言就这么举着相机拍了一百只妖兽。


    “你还挺厉害，举了三个小时相机。”女生累的坐在了地上，“点击量怎么样？”


    “上万了！”电脑前的女生比了个大拇指，“领养预约最高到了2384！”


    “……”卜言手里拿着一瓶冰水，听到这个数据还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愿意领养……”


    “这还多？？”女生用扇子扇着风，“十几亿人里就一万多个人点击。”


    “他们真的能接受这些妖兽吗？”卜言捏紧了瓶子，“让妖兽生活在人类的家里，真的好吗？”


    “给他们找个铲屎官哪儿不好了。”女生抱起一只红毛狐狸，“既然有人想要领养他们，愿意照顾他们，有什么不好的。”


    “……可现在还没有人类和妖兽生活在一起的案例。”妖兽现在都不会在人类世界久待……妖兽真的能适应人类世界吗？


    卜言坐在了椅子上：“要是……出现问题怎么办？”


    “那就出现了再说呗。”男生啃着面包，“谁第一次养猫能养的完美呢？何况是各种各样的妖兽……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呢。”


    “如果有妖兽伤害人类……也有人类伤害妖兽。”卜言看着水瓶上薄薄的水雾，“我的意思是，不需要先做一些准备吗？”


    “发现问题解决不就行了。”男人给卜言扔了个面包，“你能想到比这个更好的解决方法吗？能让它们活下去的办法？还是你觉得它们就这么死了对他们更好？随随便便决定他们的生死。”


    卜言猛的站起来：“……猞猁。”


    “什么猞猁？”男生被卜言吓了一跳，“猞猁怎么了？”


    卜言自以为是的认为最后几天的自由对妖兽而言是好的。


    就那么把那几只猞猁丢在了妖界。


    那和杀死他们有什么区别？


    龙是会捕食，但这种事……


    卜言自责的想着，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呦～哥哥～”


    ?化成的人形正靠在门上：“有没有想我啊？”


    “……”卜言有些愣住，“你怎么来了？”


    “有十几只猞猁跑到我们家了……”?很无辜的看着卜言，“也不知道是谁把咱们家的门打开了，放进来了。”


    ?是在说卜言把传送门开到了他俩的领地上。


    “……”卜言看着门口探进头的猞猁，他们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


    “你们不是在搞领养吗？这里也有几只。”?冲着卜言招手，“感动吗哥哥？”


    卜言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盯着?。


    “……我先走了哥哥。”?往后退了一步，“下次见，哥哥。”


    “等等！先别走！”卜言越过地上的妖兽，冲向?，“我有事问你！”


    卜言现在可是龙身！?也是！


    但没有争斗厮杀的冲动……准确来说，应该是，他已经能压制那种厮杀的冲动了。


    ?到底做了什么？


    而且……?竟然保护了那些猞猁，还亲自送了过来。


    是怕他愧疚吗？


    那提前两年教黑市的那些人妖术是怎么回事？


    越想，卜言就越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做。


    “我有很多事问你！”卜言拽住了?的胳膊，“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


    “哥哥……”?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卜言，“不要直接问我，你可以用心去理解我的行为。”


    “……这算什么回答？”卜言还要问什么，?却克制的拥抱了他一下。


    “诅咒只是被我压制了，我们一靠近，诅咒就会越来越活跃。”?按住卜言的肩膀，轻轻的说着，“我该走了，哥哥现在很饥饿吧？”


    卜言下意识的盯住了?的脖子。


    “下次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