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惊尘“哦”了一声道:“这柄金剑,定是藏在姑娘从地底掘出来的瓦坛之中,在下一直觉得怀疑,姑娘掘地得坛,必有用意,如果一无所得,岂不有悖人之常情?”
吴宣艺道:“原来你都看到了,这柄金剑,应该就是开启天香之宫的金钥了。”
俞惊尘道:“姑娘既已得到金剑,那只要找到金锁,就可入主天香之宫了。”
他目光一转,忽然落到那只一人来高的古铜香炉之上,说道:“这间石室之中,除了这只香炉外,别无他物,咱们不妨仔细查看查看!”
随着话声,举步朝古铜香炉前面走去,正待伸手揭炉盖。
吴宣艺道:“俞公子,慢点!”
俞惊尘回头道:“姑娘有何高见?”
吴宣艺轻盈的走到他身边,说道:“瞧你,这般鲁莽,这天香之宫,到处都有机关埋伏,凡事该小心些才好。”
她嗔他鲁莽,但说来甚是娇柔。
夏香忍不住脸有笑意,朝春香看了一眼,春香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让小姐发觉了。
俞惊尘道:“姑娘之意,认为香炉之中,有什么凶险么?”
吴宣艺道:“这很难说,我们还是先四周看看,香炉上可有什么文字可以帮助我们找寻入宫之路的。”
俞惊尘道:“姑娘说的也是。”
两人并肩走近香炉。仔细看了一遍。这是一个八卦香炉,炉身刻着八卦象,此外就什么也没有。
俞惊尘心中暗道:“这炉上列着的八卦,不知和上面的八卦阵图,是否有关?”
他内心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这天香之宫内所有的机关,似是都操在这个古铜香炉之中,因此不觉动了好奇之念!
回头看去,只见吴宣艺一双凤目,凝视着香炉,一言不发,怔怔的出神,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一回头,但觉吴宣艺在火光照耀之下,竟然生得很美!
吴宣艺,他认识已久,只是没有很仔细的看过她。
在他印象之中,吴宣艺是个身材羸瘦,面有病容的少女,形容她,有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了——“弱不禁风”!
但此刻,他和她站得很近,只觉她脸上病容,早已消失,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一双凤目,俏中有神,一张樱唇,嘴角上翘,隐含笑意,一头秀发,又长又黑,披在肩上,更见清丽绝俗!
不,从侧面看去,因为站得近,就有着一股女孩儿家说不出的诱惑力量!
俞惊尘看得不觉一呆,已到了口边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吴宣艺忽然若有所觉,一下转过脸来,看到他如醉如痴的看着自己,一时双颊骤然飞红,一阵娇羞,轻啐一声道:“你……”
俞惊尘立时发觉自己这样看人家姑娘,自然是太失礼,一时也不禁脸上一红,忙道:“吴姑娘在想些什么心事?”这话问得更糟糕,姑娘在想什么心事,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吴宣艺一手轻轻拢了拢秀发,才道:“我在想,这古铜香炉上,刻着的八卦,不知和上面的八卦门户,有没有关连?如果我是这座石室的设计人,一定会把全座石室的机关,总枢纽都按在香炉里面,我站在这里,就可以操纵整个石室了。”
俞惊尘听得不觉大笑道:“在下方才也是这么想,只是姑娘说的,更为具体……”
吴宣艺眼睛一亮,喜道:“原来俞公子也是这么想法,可见我们心意相同,所见也一样了。”
说到这里,不由粉脸又是一红,这心意相同,岂不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俞惊尘道:“姑娘且请退后,在下去揭开炉盖看看。”
吴宣艺关切的道:“你要小心些,”依言退后了几步。
俞惊尘没有作声,举足跨上两步,右手一探,抓住炉盖,缓缓揭了起来。
就在此时,但听“嗤”的一声,香炉内闪起一阵寒芒,飞射出一片蓝汪汪的毒针!
俞惊尘反应何等灵敏,“嗤”声入耳,已把手中炉盖,当作盾牌,掩护身子,往后疾退。
从香炉中射出的毒针,不住的向四外飞射,不仅密集如雨,而且由机篁发射,力道极强,朝香炉四周射出的,足足有八九尺远近,朝上激射的,也差不多射到石室屋顶,才纷纷堕地。
吴宣艺看得暗暗惊骇,忖道:“这香炉中毒针这般密集,如果开启炉盖的是我,只怕要伤在毒针之下了。”一面急忙走到俞惊尘身边,问道:“俞公子,你没事吧?”
俞惊尘笑道:“还好,在下听到声音不对,就以炉盖当作了挡箭牌,不然的话,相距既近,毒针数量又如此之多,真使人防不胜防呢!”
吴宣艺道:“现在毒针已经射完了,我们可以过去看了。”
俞惊尘道:“毒针虽尽,可能另有埋伏,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在下有炉盖护身,还是在下走在前面。”
他一手以炉盖护胸,正待往前走去。
吴宣艺忽然“咦”了一声,叫道:“俞公子,快停一停。”
俞惊尘闻言脚下一停,问道:“姑娘……”
吴宣艺玉手一指炉盖,说道:“盖上有字,我们先看看它刻着什么,再作道理。”
俞惊尘揭开炉盖,就把它当作盾牌,护身而退,故而一直没有翻过来看。
闻言就举起炉盖,翻了过来。只见上面刻着两行细字:揭开炉盖之时,飞针即会四射,除了以炉盖作盾,护身而退,别无躲闪之策,汝此时能阅读此文,足见颇有机智,炉内八卦,不可妄动,汝已得金剑,可刺太极圆双珠,先右而左,铜炉自旋,宫门即启矣。
吴宣艺喜得跳了起来,叫道:“我们找到了!”
俞惊尘急忙跨上两步,探首瞧去,这古铜香炉,并不能插香,炉肚虽大,上面整个被一块圆形铜板封死,不知肚内装的是什么东西?这块铜板上,果然刻着太极八卦。
俞惊尘从炉盖所刻字迹忖度,心知这八门卦象,必是机关枢纽无疑,自然不敢妄动,这就回头道:“姑娘可以用金剑一试了。”四香听说已经找到了天香之宫的开启机纽,纷纷围了上来。
吴宣艺从颈上取下金剑,一面叱道:“你们还不退下,万一炉中再有暗器射出,你们躲得开么?”
俞惊尘笑道:“姑娘只管放心,现在不会再有暗器了。”
四香听了小姐的话,还是退后了几步,点起脚尖,远远的观看。
吴宣艺举起玉手,用三个纤指,拿着金色小剑,回头道:“你也小心些。”
俞惊尘道:“不要紧,姑娘尽管用剑刺去,在下在旁替你护法,真要有什么变化,在下自信足可应付。”
吴宣艺听说由他在旁替自己护法,心头一甜,回眸低低的道:“谢谢你。”
举起小剑,缓缓朝太极圆右首一颗龙眼大的珠子中间,插了下去。
那颗突起的珠子,看去金光闪闪,中间果然有个小孔,正好容得了小剑插入。
吴宣艺刚刚把小剑插入,就听到香炉肚内,发出“铮”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极似由上而下,往下传去,紧接着但听又是“嗒”的一声,插入的小剑,忽然自动往上弹起。
俞惊尘忙道:“吴姑娘快把剑拔起,这一边已经好了。”
吴宣艺看得暗暗惊奇不止,依言拔起小剑,然后又朝左首一颗龙眼大的珠上插下。
这情形同方才一样,又是’铮”的一声,声音由上而下,往下传去,紧接着“嗒”的一声,小剑自动弹起。
吴宣艺有了上次的经验,伸手取起金剑。
就在这一瞬间,那座高大的古铜香炉,忽然缓慢的向右转动,连转了三匝,接着又朝左转动,也转了三匝。
俞惊尘和吴宣艺两人,早已在香炉转动之际,迅速往后跃退,此时眼看香炉已经停止,不知天香之宫的门户,究竟在那里,如何开启?就在此时,但听地底忽然起了一阵隐隐的隆隆之声!
声音未歇,但见中间那张石榻,忽然悄无声息的向左移开,中间石壁,缓缓裂开了一道门户。秋香惊喜的道:“快看!这道门里面,就是天香宫阙了!”
她站立之处,距石门最近,手中又拿着一支火筒,自然早就看到了。
夏香手上也点着一支火筒,说道:“走,咱们先进去,给小姐照路。”
俞惊尘急忙说道:“两位姑娘且慢,石门初启,还是先看看有无别的动静……”
他话声未落,只见那只高大香炉,好像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呼”的一声,往石门中滑了进去。
夏香惊啊一声道:“好险,咱们如果进去,正好给香炉撞上。”
吴宣艺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俞惊尘沉吟道:“据在下看来,这只古铜香炉,确系天香宫阙内,所有机关埋伏的总枢纽无疑,姑娘进来的时候,正因完全符合了开启机关的道理,故而铜炉、石床,相继下沉,把你送入此室,现在我们依炉盖字迹行事,也是完全符合开启石门的道理,故而石门开启,铜炉又自动滑了进去。”
吴宣艺道:“铜香炉滑进去的原因又为什么呢?”
俞惊尘道:“在下只是臆测罢了,因为这香炉之中,是全宫机关的总枢纽,故而必须跟着主人移动。”
吴宣艺笑道:“它难道会认识主人?”
俞惊尘道:“它自然不会认识主人,这是当年按装机关的人,事前安排好了的。”
吴宣艺对俞惊尘由衷的倾倒,忍不住道:“俞公子,你真是见多识广,我,我……佩服得很。”
俞惊尘道:“姑娘过奖,在下只是胡乱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