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


    70、


    正是这样试来回的纠结，才让她的情况变得复难搞起来。


    不过这也只是沉香自己的想法，不代表和她同行的赫连神溪。眼睁睁看着自己女人被一千多人攻击，而且每一次攻击都危险万分，只要稍微被碰到一点，人就要要了命。


    他怎么可能还会去管那些人是不是无辜。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都是他和麒儿的对立面，敢伤害麒儿的人，他自是绝对不可能原谅。所以，即便沉香不想动手把那些人伤了，赫连神溪也会亲自动手。


    张凡在躲避沉香那一击后，双手之间旋风骤起，两束刺眼的白光化作两支硕大纤长的利剑，对着高出的沉香猛刺过去！


    沉香一面要躲避羽箭攻击，一面还得注意不被张凡用灵力化成的利剑刺伤。局势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这也在同时提醒了沉香，当时秦遥对她说过的话。辨别真假张凡的最简便方法，就是碰到他。如果人是假的，那假人就是个虚体，是绝对触及不到的。


    而现在的张凡又用相同的办法，采取远攻而不是近身搏斗，暂且将他不敢近身搏斗放在一边。如果他是假张凡的话，现在的做法就可以解释了。


    沉香一挥手，将那朝自己射过来的羽箭调转方向，同时从腰间取出雾走剑，将不知到底多少支的羽箭四两拨千斤地一挑，用了一招“拨云见日”，直接将所有箭头方向都调转到了身下的张凡方向。


    嗖嗖几道声音响过，是空气被划开的动静。张凡用挥动长剑攻击沉香，这时候见到沉香突然也拔出长剑，下一刻竟将本该攻击到她身上的羽箭全都转移到了自己。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长剑挥过，那从天而降飞下来的熔蛙长剑们顿时被砍成两截，鲜血四溅。


    张凡双脚用力，纵身往旁边一跃，这才避免了身上沾到熔蛙鲜血。不过灵力因为触及到熔蛙，左手的长剑瞬间消失。


    他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觉得迎面袭来一股劲风，猛地看去，右手几乎是同时朝那个方向蓦地砍下！


    原来沉香用熔蛙羽箭并不是真的要攻击张凡，而是借此转移他的精力。她明白的很，以张凡的实力，定然能躲开那几十只熔蛙羽箭的攻击。


    所以从来都没有期望只靠这些熔蛙就将彻底消灭。但却能加以利用。比如此时此刻，当张凡因为躲避过熔蛙羽箭攻击而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纵身飞下去，一手剑，一手拳已经飓风一般冲到了他的面前。


    张凡的反应也是极快，右手没有消失的灵力长剑对着沉香冲过来的方向砍去，又快又恨，没什么招式，却依旧凌厉无比。


    沉香再次使出流星剑谱第八式的“拨云见日”，不过此时手中已经没有了月奔剑，是以威力照比之前肯定相差悬殊。


    不过这并不影响沉香的攻击。因为她心中早有另外打算，这一击既然不会威胁到张凡生命，那就帮她确定另外一件事！


    雾走剑汇入灵力，将张凡右手化出的长剑打开，同时身形向下直接冲到张凡面前，左手右拳变掌，当做另外一把剑，对准张凡的右肩窝猛地刺进。


    只听着噗嗤一声，五指好似利剑插进豆腐之中，轻而易举便将张凡的身体刺穿。指尖滚烫湿润，是真正血肉的感情。


    张凡吃痛地闷哼一声，伸出左手朝近在咫尺的沉香劈下去，沉香身形往后一闪，左手离开张凡右肩窝，人已经退出一丈远。


    张凡伸手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肩窝，隐约能看见白雾在伤口处萦绕。那是灵力者的自愈方式，只要不是被熔蛙所伤，所有的伤势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治愈。


    这种事沉香早在灵樨身上就看到过，所以看着此时的张凡在用几乎相同的方法治疗自己的伤口，便也见怪不怪。


    不过心中仍激动不已。


    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张凡，竟然是真的。不是靠灵力分裂出来的假人，而是他自己真正的本体。


    这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了。


    现在想想，刚刚经历的那些凶险万分的事情，还真是十分值得。如果不是那些羽箭，或许她还不能这么快就想到用这个方式来试探张凡。辨别他的真假。


    不过现在既然真相已经出来，那她可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既然是真人，那就不用担心浪费自己的体力，只需要全力以赴，不让这个真的张凡从自己眼前溜掉。


    正想着，就听见不远处士兵聚集的地方大乱。排列整齐的队伍一下子烽火狼烟，鸡飞狗跳，好像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突然攻击了一般。


    有的人被一下冲到半空，有些人则是直接断了胳膊或者断了腿，因为速度太快，所以疼痛都来不及传到身体的感官里面。过了半晌，那些受伤的人才抱着自己的伤口处放声惨叫。


    一瞬间几乎一半军队覆没，一千人的队伍瞬间变成几百人。他们每个人手上的熔蛙也都被逐个消灭。鲜血淌在平滑的地面上，熔蛙的尸体被风一吹散尽。


    张凡自也是被这突然发生的，完全不知所以的情况给吃了一惊。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原因很简单。沉香虽然让自己从结界中出来，但跟她同行的赫连神溪却并未现身。


    在结界中的赫连神溪自是不能被任何人看见，他攻击那些士兵，他们看不到敌人，自然是连反抗甚至防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解决。


    不过沉香体内的灵力太过浩瀚，根本不是任何人能比拟和想象的。即便是他亲自过来，也依旧不能看到赫连神溪究竟在什么地方。


    所以，如果赫连神溪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张凡绝对不可能发现他。但他不可能不出手，因为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那些人手中的武器，对准的是自己女人。


    张凡虽然看不见赫连神溪本体，但根据那些被杀死的士兵，就能准确地分析出赫连神溪的位置。是以，只要他继续杀人，他就会立马暴露。


    幸而，沉香也发现了这点。于是，在张凡还没行动之前，她就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那些人对于赫连神溪来说，并不足以产生威胁。又何况是已经完全隐身的赫连神溪。首先他们心里的防线就已经被击垮。


    所以现在能威胁到赫连神溪的不是那几百名士兵，而是站在她不远处的张凡。想要保护他不受伤，唯一也是最快最好的做法就是，将张凡控制住。


    想着，手中雾走剑已经再次飓风一般的刺出。


    张凡手中聚力，刚想对赫连神溪出手，就被沉香一剑给带回了自己的战场。身形一偏，躲过沉香攻击，同时手中凝聚的灵力击出，对准赫连神溪的位置猛地发射。


    沉香神色一紧，将手中雾走剑离开张凡，横向挥出，对着那冲出去的灵力武器蓦地扫过。只见的白光一闪，那气势汹汹攻击便彻底烟消云散。


    然而，这边攻击刚结束，另一方面的攻击却紧跟着接踵而至。张凡那一晃对赫连神溪的攻击一如沉香当初利用熔蛙羽箭一样，真正目的不过是分散沉香的注意力。然后在她的注意力在其他事情上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


    沉香雾走剑还没收回，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恶风不善。遂即听到张凡阴冷的声音道：“千万别把后背对着敌人。”


    沉香几乎是同时将身子猛地侧转离开，但时间还是来不及了。只听着撕拉一声，沉香眉头一皱，看向自己的左臂，黑色不料被划开，从里面涌出大片鲜红滚烫的液体。


    幸而她所有的衣物都是黑色，即便血流成河也绝对看不出什么。


    不过伤口不轻，这是肯定的。因为沉香用灵力将伤口暂时封闭时候，能感觉到已经深入骨头。张凡手中没有武器。他所有伤人的东西都是灵力凝聚而成。


    当面对的敌人同为灵力者的时候，这样的攻击也会让他们的伤害事半功倍。


    深吸口气，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张凡，沉香淡淡道：“你学的还真是快。”语气之中却全都是讽刺。


    张凡毫不在意，冷笑道：“自是要学以致用。”


    沉香哼了声，看向皇城方向，道：“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把整个楚国都搭进去。还真是不怕遭天谴。”


    张凡闻言顿时狂笑出声，声音之中全是冰冷无情，又带着对沉香说这话的可笑，半晌才道：“紫涟麒，你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和你那娘一模一样。”


    沉香脸色蓦地一沉。


    便听张凡道：“不过你一定知道，你娘说完这句话的后果。”


    沉香捂着雾走剑的手紧了紧，道：“你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没有人能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家人的不是。不管那到底是不是真相，不管正确与否。尤其那个人，还是给了她生命的娘亲！


    不得不说，张凡的情商实在不高。或者说，他根本不会觉得这种事，这些话对沉香有什么样的改变。对自己能有什么样的改变。因为在他认为，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