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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谈判

    云州大营外,阿达与阿宝屏息凝神,目光紧锁着云州军的动向。营内,大部分兵马已悄然撤离,仅余部分士兵负责断后,他们正忙碌地焚烧无法带走的物资,同时在地面上挖掘沟壕,以阻碍苗族骑兵的追击。


    “真是可惜!多好的机会啊!阿桑大哥为何不派兵袭击他们?”阿达愤愤地捶打地面,眼中满是不甘,“眼睁睁看着军功从眼皮底下溜走,真是让人难受啊!”


    “阿达,阿桑大哥说了,云州军连夜撤退,肯定有埋伏的,我们不能中了他们的计。阿桑大哥说天亮后再派人追击。”阿宝耐心解释道。


    “胡说!哪有什么埋伏?你看,人都快跑光了,等到天亮,恐怕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了。再说,你看那些人一直在挖陷坑,明显是想阻止我们的骑兵追击。要真有陷阱,他们为什么还要挖坑呢?不白白费力气吗?”阿达依旧愤愤不平。


    两人正低声交谈,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阿达回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哈哈哈!阿宝,你看,我就说阿桑大哥不会让云州军这么轻易逃脱的,我们的骑兵来了!”


    阿宝顺着声音望去,发现领头的两骑是阿山和阿柱,却不见阿桑的身影,心中顿时警觉,“阿达,不对劲,阿桑大哥没来,恐怕是大山叔和柱子叔私自带兵来的。”


    “嘿嘿,管他呢!你去不去?反正我要去赚军功了!”阿达大笑一声,翻身上马,随着苗族骑兵一同冲向了云州军的营地。


    “阿达,别去!阿桑大哥说有陷阱……”阿宝焦急地大喊,但阿达已融入骑兵队伍,身影渐行渐远。


    营地里,正在负责善后的云州士兵见苗骑突然杀到,纷纷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丢下手中的兵器与工具,四散奔逃。


    “儿郎们,别管这些杂兵,继续向前冲!云州军就在前面,杀光他们!”阿山一马当先,高声呼喊,身后的苗人骑兵也随之发出震天的吼声,气势汹汹地向前推进。


    不远处,盛霖聪静立山丘之上,耳中传来营地内的喧嚣,嘴角微微上扬,“苗人果然来了。”


    张奎俯身贴地,仔细倾听地面的震动,随即起身笑道:“王爷,来的人不多,约莫一两千骑,咱们吃下他们绰绰有余。”


    “嗯,再等片刻,”盛霖聪目光如炬,望向营地方向。四周早已埋伏好的云州兵甲,如同张开的口袋,只等苗人自投罗网。


    不多时,苗人的身影便出现在盛霖聪的视线中。他淡然下令:“贺焰,通知赵锋动手。”


    “是!王爷!”贺焰领命而去。


    就在苗骑继续冲锋之际,前方突然杀出一队精锐骑兵,正是赵锋率领的五百亲卫营骑兵。阿山见状,狂笑道:“哈哈哈,好啊!云州竟还有不怕死的骑兵!儿郎们,给我杀光他们!好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厉害!”苗人骑兵纷纷怒吼着冲向赵锋。


    然而,双方刚一交锋,阿山便察觉到了异样。眼前的云州骑兵与上次交手时截然不同,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远胜从前。赵锋的亲卫营乃是云州最顶尖的精锐,仅仅一个照面,便如利刃般轻而易举就撕开了苗人的阵型。


    “这……怎么可能?”阿山目瞪口呆,心中惊骇万分。这还是他前两天痛击的云州骑兵吗?


    就在这时,一发信号弹划破长空,直冲云霄,绽放出绚丽的烟花。紧接着,令阿山更加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苗人前方突然涌现出大量步兵,手持盾牌与长枪,如潮水般向他们压来;两侧也杀出无数骑兵,数量远超苗人。


    “不好!中计了!快撤!快撤!”阿柱脸色大变,急忙调转马头,试图撤退。然而,为时已晚。马涛率领的四千骑兵也从后方杀出,彻底切断了苗人的退路。苗骑的阵型已被亲卫营冲得七零八落,再加上四周伏兵四起,局势瞬间崩盘。


    “完了!”阿山面如死灰,心中绝望。


    远处,阿宝目睹前方的混战,心中大感不妙,立刻调转马头,朝着苗族大营疾驰而去。


    战斗仅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两千苗骑便被彻底溃败,死伤七八百人,余下的一千多人全部被俘。而云州军这边,骑兵仅伤亡两百多人,亲卫营更是无一阵亡。此战,云州军大获全胜。


    云州军营大帐内,盛霖聪端坐主位,两侧分列着众将领。帐中气氛热烈,将领们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悦之色。自与苗族开战以来,云州军还从未取得过如此辉煌的战果。


    “诸位,今日一战虽大获全胜,但切不可骄傲自满。此次胜利,不过是因苗人轻敌所致,我们仍需谨慎行事。”盛霖聪见众将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便出言提醒道。


    “是!我等谨遵王爷教诲!”众将士齐声抱拳,肃然应道。


    “此外,还有两件事需立即处理。第一件事,仔细打扫战场,妥善收敛我军阵亡将士的遗体,务必做好善后事宜,抚恤和补偿必须落实到位;第二件事,看押好苗人俘虏,严禁动用私刑,违者军法处置!”盛霖聪语气坚定,目光扫过众将。


    “末将领命!”众将士起身抱拳,齐声应诺。


    “还有,苗人的尸首也一并收敛,暂不安排下葬。”盛霖聪又补充道。


    “是!”众将再次应声。


    待众将领领命离去后,盛霖聪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王爷先去休息吧!剩下的善后事宜,末将会妥善处理,不劳王爷费心。”张奎见状,连忙上前劝道。


    “行,本王确实有些乏了。毕竟这是第一次经历战事,还真是有些扛不住啊!看来你们平时确实辛苦。”盛霖聪自嘲地笑了笑。


    “王爷已经做得很好了。末将第一次上战场时,腿都发软,连刀都握不住呢!”黄民也笑着附和道。


    “本王可没亲自上阵杀敌,若是真上了战场,恐怕比你当时还要狼狈。”盛霖聪拍了拍黄民的肩膀,哈哈大笑,随后便转身去休息了。


    望着盛霖聪离去的背影,黄民感慨道:“云州能有周王殿下,真是百姓之福啊!”


    “是啊,能追随周王殿下,也是我等的福分。”张奎轻轻点头,语气中满是敬意。


    “王爷一定能妥善处理此次苗族之事吧?”


    “一定会的……”


    “真不敢想象,以后的云州会是何等富足安宁。”


    “你这怂包,连想都不敢想?我就敢想,以后的云州必定是大盛最安乐、最富庶的地方,不,应该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张奎豪迈地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与期待。


    苗族大营中,阿宝将前线战况一一禀明。阿桑听完,面色沉静如水,缓缓开口道:“阿山、阿柱违抗军令,私自带兵出击,已然触犯军规。如今他们两个,恐怕已经死在云州军的手里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阿山和阿柱两个部落可是拥有足足两千精锐骑兵啊!云州的骑兵不是早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了吗?即便中了埋伏,骑兵也能全身而退,步兵怎么可能追得上?”一名将领满脸震惊,忍不住高声质疑。


    “你刚才没听阿宝说吗?云州军中突然杀出一支骑兵,数量远超两千,阿山和阿柱全军覆没,是肯定的。”另一名属于阿桑阵营的将领冷冷回应。


    “这两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整两千苗族好儿郎啊,就这么被他们白白葬送了!他们是苗族的罪人!我要去禀报大族长,请族长定他们的罪!”另一名将领怒不可遏,大声说道。


    “阿桑,眼下我们该怎么办?云州军本就兵力占优,以往我们仗着骑兵优势,还能与他们周旋,占点便宜。如今他们也有了骑兵,我们的优势已经没有了,这仗还怎么打?”


    “是啊,阿桑,我们是继续打,还是撤兵回去?”


    阿桑沉默片刻,眉间隐隐透出一丝忧虑,随后缓缓开口:“先不必急于决定。明日,我们去云州大营一探虚实,再做打算。”


    次日,天刚破晓,盛霖聪打着哈欠走出军帐,揉了揉略显疲惫的双眼,回头对身旁的马涛独孤等人问道:“你们休息得如何?”


    “王爷,我们休息得很好。”马涛笑着回答,独孤没有说话。


    “那就好。”盛霖聪笑着点了点头,“第一次在军营过夜,还真有些不习惯。”


    正说着,张奎带着一众将领匆匆赶来,神色凝重:“王爷,苗族来犯,阿桑率领骑兵正朝我方大营逼近。”


    “走,去看看!”盛霖聪大手一挥,迈步朝营地外走去。


    大营不远处,阿桑率领苗族骑兵列阵而立,紧紧盯着云州大营的方向。云州步兵早已严阵以待,手持盾牌长矛,警惕地防备着苗族的进攻。


    随着盛霖聪的到来,步兵缓缓让开一条通道。盛霖聪稳步走到阵前,望着对面黑压压的骑兵,心中不仅毫无惧意,反而升起一股豪气。


    “本王名叫盛霖聪,大盛皇帝第九子,云州的周王。”盛霖聪高声向苗族阵营喊道。


    “什么?云州的王爷来了?”苗族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阿桑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轻轻一夹马腹,一骑缓缓出列。


    见阿桑单骑上前,盛霖聪也开始缓缓前行,独孤马涛等人紧随其后,稍稍落后一个身位的距离。


    “王爷多加小心!”黄民叮嘱道。


    双方在相距约五十米的地方,不约而同地停下。盛霖聪站着,阿桑则坐在马背上,目光如炬。


    “你就是云州的王爷?”阿桑打量着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男子,心中暗自诧异:大盛皇帝的儿子都长得如此俊朗吗?


    “正是本王。想必你就是苗族首领的二公子阿桑吧?”盛霖聪面带微笑,语气从容。


    “是我。”阿桑淡淡回应,随即问道,“那些骑兵,是你带来的?”


    “不错,是本王昨夜带来的,不多不少,正好一万铁骑。”盛霖聪毫不避讳,随即反问,“想必阿桑少族长手中的兵力,已不足一万了吧?”


    “你说得对,我手中确实没有一万骑兵了。不过,我们苗族还有数万铁骑随时待命。另外,我不是少族长,直接叫我阿桑就行。”阿桑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想知道,阿山和阿柱现在还活着吗?”阿桑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俩还没死,活得好好的,甚至都没受伤。”盛霖聪语气平静,“昨夜你们苗族前来偷袭,可惜未能得逞,反被我军击败。两千骑兵,七八百人战死,其余一千多人现已被关押在我军大营。”


    听到这里,阿桑不可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语气稍缓:“昨夜我并未下令偷袭,是阿山和阿柱违抗军令,私自带兵行动。所以,你能否将他们两个交还给我,由我阿爹处置?”


    “当然可以。”盛霖聪爽快点头,“不仅阿山和阿柱可以给你,其余一千多名苗人,本王也可一并释放。”


    “真的吗?”阿桑面露惊讶,随即追问,“那你有什么条件?”


    “本王的条件很简单。”盛霖聪微微一笑,“阿桑公子,本王想与你父亲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看今后能否化干戈为玉帛,不再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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