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


    杨明月笑着走了进来。


    她来这里，自是来寻城阳。


    自从那一日她们四个人从城墙观看过骄阳日出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关系竟是有了质的改变，虽说也并不亲密，但，却有了闺中密友的些许特质。


    就好像，彼此抓住了对方的小秘密一样。


    城阳正看着医书，努力的辨认着面前的每一种药材，并且努力的把这些药材的所有习性都记在脑海中。


    孙思邈则是在旁边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小火炉上的陶罐咕噜噜的冒着气泡。


    孙思邈死死盯着，眼睛真的是一眨都不敢眨。


    一个医者把杨明月带到了门前，杨明月轻轻冲城阳吹了口气，城阳茫然抬头，见倒是杨明月，放下了手里的医书，走了出来。


    “明月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了这里？”


    “身子不舒服？”


    城阳眉角轻轻挑了下，询问道。


    杨明月摇摇头，洁白面纱轻起，含笑道：“自然不是。”


    “我是来专程来寻城阳妹妹的，不知道明天可有空？”


    “做什么？”城阳疑惑。


    “神仙里的事，城阳妹妹还不知？”杨明月有些小惊讶。


    毕竟，今日闹得整个长安都已是沸腾喧嚣了，这么近，那么美，天天神仙里几乎三岁小孩嘴里都情不自禁的会嘟囔出来这一句颇为魔性而且无比顺口的话语。


    不过，城阳又是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跟着师傅学习，对于外面的事，还真没有太过于关注。”


    “明日·······明日师傅手里还有两桩手术，我可能得打下手，怕是没空。”


    “不过，这神仙里，是什么地方？”


    城阳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杨明月莞尔一笑：“就是公子的神仙岔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名，换成了这个，别说，还真挺好听。”


    神仙岔？！


    城阳眼眸微微一凝。


    “城阳妹妹，走吧，去瞧瞧吧，当是散心了，萧妹妹和公孙幽离也都会去。”


    “到时候，她们要吃了公子，我一个人可挡不住啊。”


    杨明月轻轻掩了下嘴角，笑道。


    城阳吸了口气，她深深望了眼杨明月。


    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明月姑娘，我考虑下吧。”


    “那姐姐明日就在神仙里等着妹妹了。”


    杨明月离去了。


    城阳望着杨明月的背影，些许垂眸。


    不过，也没有多想，目送她离去，便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极难闻的味道。


    孙思邈叹着气正在清理手里的陶罐，显然，这一次又失败了。


    城阳倒也习惯了，回到案首后，再拿起了医书。


    “神仙里的事，老道也听说了。”


    “徒儿，你已专注了那么长时间了，该出去转转，走走，散散心了。”


    “你是学医，不是坐牢。”


    “明日的手术，有小何他们在，无妨。”


    孙思邈抬起了头，和蔼的笑道。


    城阳抬起头，冲孙思邈笑了下：“师傅，徒儿知道了。”


    孙思邈捋了下胡须，没有再说什么，继续鼓捣起来了手里的配方：“不对啊，大蒜素明明就是这样提取的，怎么这些材料里面都提取不出来呐？”


    “出什么问题了？”


    孙思邈自语着，便又开始新一次的尝试。


    杨明月走出了太医署，春雨姑娘站在马车旁等着，见杨明月出来了，便立马迎了上去。


    “姑娘，如何了？”春雨压低了声音。


    杨明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面纱下的笑容，早就已散去了，变得无比凝重。


    她上了马车，直接放下车帘：“回家。”


    春雨丫鬟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马车穿过街道，等进入平康坊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我们的人，就位了吗？”


    春雨丫鬟身子一震，急忙小声回答：“姑娘，都在了。”


    沉默片刻。


    “必须保证城阳的安危。”杨明月又道。


    “姑娘，应是无碍的，我们潜伏在他们里面的人，能把控局面。”春雨回道。


    杨明月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这一步棋，走的对不对，但，既然已经落子，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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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已经彻底的没入了天际线下。


    整个秦川府，都被余烬笼罩其中，宛若火烧。


    书房中。


    张楚坐在案首后，调整着手里的一个机械，用力的把最后的火药和引信压实。


    “呼········”


    张楚用力吐了口气。


    小心再把机械盖子打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这是手雷。


    也可以说是结构最简单的手雷。


    但，即便如此，把它搞出来，也几乎耗费了张楚将近五个月的时间。


    火药的配比，钢珠的合理填充，都需要一次又一次实验和改进，虽说，现在这一款手雷的效果，还是比不上后世的现代化手雷，但，毫无疑问，已算是当前大唐最有效的范围性杀伤力武器了。


    其实，张楚是想要研制把手枪的。


    毕竟，用来防身，不管是稳定性还是隐秘性，手枪都是最佳的选择。


    但，太难了！


    燧发枪，火绳枪一类的，或许不难，可这玩意没办法别在裤裆里啊，而且威力有限，如果一对一，倒是可以，若是对面有超过三个人，就有点麻烦了。


    总不能你射一发之后，就给人家说，先等等，我装个弹或者说我装点火药吧。


    思来想去，手雷，已是最佳的选择了。


    从刚开始的火药包，到现在可以勉强称之为手雷大小的样式········


    几乎耗尽了张楚所有的空闲时间。


    别看有时候张楚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其实，脑海中，思量的几乎全都是这件事。


    防身！


    无疑，这是自从张楚来到大唐后，最先考虑，也是一直考虑的事！


    特别是随着搅动了长安风云，这个需求就更是迫切了。


    尽管，自己在长安设置了无数眼睛，但·······没有贴身防备的武器，张楚心里总是有点空落落。


    这年头，武艺再高也怕菜刀，就算你自幼习武，但也真的应了那话，乱拳能打死老师傅。


    武艺，可以补充，但，陷入绝境的时候，绝对不是依靠。


    但，毫无疑问，手雷可以。


    明日，神仙里将引来不知道多少人，形形色色，压根看不透。


    刺杀，这个或许对后世有些陌生的词，可在这个时代，或许就会发生在身边。


    更别说，万一陛下，皇后等人出席，而且神仙里的情况下又不能净街，安全必须是要考虑的。


    把手雷塞进手雷带最后一个空着的口袋，小心放好。


    张楚站了起来。


    走到书架前，轻轻转动机关。


    书架移动。


    长安地下交通点的地图，出现在了眼前。


    红点，比之前要更密，更浓了。


    和平坊，高井。


    平康坊，江大娘。


    昭国坊，胡三。


    ·······


    一个个悬挂着的竹片，轻轻晃动。


    张楚望着，轻轻吐了口气，拿起了最下方存着的两份密信。